紅衣花梅,雲雨本事在這國都那可是騷名遠揚。
無數豪門貴胄一擲千金,只為求得春風一度,實乃騷人也。
紅衣花手持團扇向老鴇那裡走去,在前往的路上,一個個塗腮抹紅的女人見了他,免不得要對他恭恭敬敬地頷首問好。
這不過,這問好只是面上的客套,真正想讓他好的人怕是寥寥無幾。
但他仍然是滿眼笑意,隨手便將從酒鬼身上哄來的一袋金子拋散了去。
這一群衣著不雅的女人歡快地、貪婪地像野狗一樣哄搶著散落的金子。
而後,他撩了撩掩住半隻右眼的青絲,扭著緞腰離開了。
遮住半隻右眼的青絲由兩片金邊竹葉固定住,縱使他再怎麼撩,這縷青絲也不會散開到他處。
他遊走於各個花樓之間,隨意地賞玩著人間的紅塵軟帳,聆聽著耳畔的呻吟淋漓之音。
其中,最讓他喜歡的,不是名動國都的醉懷樓,而是這僅次於醉懷樓,國都第二的萬香樓。
紅衣花梅天生媚態,隨口的一句挑逗嬉笑,便能讓來客恨不得把他揉進骨頭,壓他於身下。
他是天生的花樓頭牌。
頭牌、頭牌,凡是個有點名聲的行頭,皆少不了眼紅的人。
每一行的冠冕之下都有一群追狼逐鹿者。
他們或是仰頭羨慕,或是心裡咒罵,或是發奮奪冠。
無一不顯盡人世百態。
二樓一間不大的房間裡,門扉輕輕地開了一道小縫,一道蠱惑至極的嗓音沿著小縫轉了進去。
“媽媽,你可梳洗好了?花梅這就進來了——”
“好了好了,梅兒你進來瞧瞧吧,果真是個好底子的姑娘。洗完上了妝,就是靚。”老鴇招呼著紅衣花梅進來。
紅衣花梅哎了一聲,笑嘻嘻地推門而入,又笑眯眯地關上了房門。
“讓我好好地瞧瞧,這小丫頭美成什麼樣子了?”
花梅搖著團扇,團扇下的紅紗隨著他的說話而輕輕浮動於鼻翼。
元竹跟著老鴇的指揮,在原地轉了一圈。
粉色的裙裾瞬間綻開一朵桃花,腰際的小銀鈴鐺“鈴鈴——”地響個不停,悅耳清亮。
她看著團扇掩面,紅紗為底的美人,不由得愣了愣,痴痴地咬著指甲說道:“好美的人啊——阿姐,你是哪裡來的神仙?我可曾見過你?”
紅衣花梅聽元竹這般痴憨喃喃,噗嗤一下大笑起來。
他一笑,整個桃花墨眸都彎了起來,彎出桃花十里,春風萬里妖嬈如斯。
花梅用團扇點了點元竹的腦袋瓜子,好笑地說:“我們自然是見過的呀——小丫頭,你不會這麼快就認不出你的美人阿姐了吧?”
“我們今早才見過的。你再這般不識得阿姐東風面,阿姐可就要傷心了……”
紅衣花梅說著,作心口絞痛狀,墨瞳裡隱有淚光閃爍,好像下一秒淚水就會決堤而出,零落一地桃花瓣兒。
老鴇聽著頭牌花梅這種撒嬌狀的話兒,偷偷地笑了起來。
果然,頭牌就是頭牌。
連她這張枯老臉皮聽了軟軟撓撓的話兒都忍不住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