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划拳猜到夏果果這裡時,那是一片啞然,齊齊死寂。
有頑皮的外門弟子直接給夏果果捏了道菜名,說他愛吃黃連燉苦瓜。
一張臉整日深仇大恨的,天天冷漠得跟個什麼似的,對,跟個喪夫喪兒的寡婦一樣,可不就是苦相嘛——
眾人聽那個外門弟子一番分析,深覺有理,而後,一致透過這道新菜式:黃連燉苦瓜。
還有別的弟子不怕死地去嘗試一番,接下來的結果嘛……
自然是令人咂舌的,不,是苦得連舌頭都沒了。
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作死的神仙沒人疼。
於是,出於同門情誼,眾人還是裝模作樣,紛紛扼腕向徒然倒地的小弟子一鞠,袖了手飄然離去。
自此,再也沒有人敢嘗試著做這道新菜式。
唯有啞巴弄雲的外號繚繞在長生山頂,久久不散。
元竹來得巧,夏果果吃飯向來是沒有時間概念的。
所以,鮮于永珍那裡總會有意無意留幾碟子素菜,溫在鍋中。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夏果果的胃口有點變——他從來不吃糕點,不吃油葷,飲食堪比和尚。
不,甚至比和尚更恐怖的,堪稱絕食系神尊夏果果居然有朝一日派他的小徒弟妄生前來囑咐他,做飯時多準備點糕點,說是他家師尊近來喜食糕點。
這差點沒把鮮于永珍給嚇了個半死。
夏果果彼時正在用膳,抬眼往窗外望去,琥珀眸子裡綴了一絲涼薄日光,日光很薄很淡,越發襯得他面色清冽冰冷。
一地冰氣自他的周身蔓延開來。
似是察覺來人,恍然間瞧得一抹殘影擦著妄生的臉而過。
元竹站在妄生後面,猛地伸手一抓,一塊包著油紙的桂花糕穩穩地落在了她的掌心。
夏果果力道掌握得甚好,桂花糕的油紙未破一分,開啟油紙,桂花的香氣撲鼻而來,香甜得很。
那臥在油紙中的桂花糕花紋完整清晰,也是好看。
未及元竹腦子做出思考。
彈指間,一張白紙逆風而來,“啪——”地糊在了元竹的腦門。
元竹:……
又是直貼腦門,她的內心是崩潰的。
她一隻丹頂鶴,還是要臉的好不好?犯不著這樣總是貼她的臉吧?
還是說,是她長得太好看了,引得這個歸君爺爺都嫉妒得犯了渾?
對,定是這樣。
元竹心裡一陣翻騰,安慰著自己,揭下白紙。
白紙上面依例方方正正地寫著一個簡言意駭到極致的字:吃。
妄生見狀,攏手垂首道:“師尊,涼華宮的元竹師姐求見,說是有要事相求。”
夏果果放下筷子擺擺手。
妄生會意,利索地退出裡間,也隨便尋了個地方吃早已過的午飯去了。
元竹餘光一斜,斜到夏果果飯桌上的一碟子龍鬚酥。
她一手拿著桂花糕,一手拿著白紙,朝著夏果果笑了笑,誇讚道:“歸君爺爺這桂花糕倒是貌相極好,色味俱佳,頂頂個絕佳啊——我瞧這碟子龍鬚酥也是雪白酥酥得很,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夏果果現下已經對元竹這稱呼見怪不怪了,他也不屑再在這個稱呼上咬舌。
瞧見夏果果唇角微勾,一身冰氣消散大半,他一揮袖,一碟子龍鬚酥飛至元竹跟前。
元竹立刻拋了白紙,迅速接過碟子,連忙謝道:“多謝歸君爺爺,那竹兒就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