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被元竹問得明顯猶豫吞吐起來:我、我——)
原主話還沒說完,一白衣角躍入眼簾。
元竹抬起青紫的臉,在看向來人的一剎那間猛然怔住,“白、白水?”
可惜的是,這次她想說出口的話依然被卡在了嗓子眼裡。
他什麼都沒有說。
原主佔了線,元竹現在以瘦弱的小男孩身子倒在地上,雙肩顫抖著,緩緩開口道:“阿泉,你來了啊——我很疼,很疼。你能不能——”
白水明亮的眼眸平淡如死水,他彎腰扶起小男孩,給他抹上藥膏,過了良久,才問道:“你還活著?”
這一句話,瞬間把原主打入無間地獄。
地獄幽幽,寒冷刺骨。
小男孩衝著白水笑笑,說:“是啊,小柴現在當然還活著呢。”
完全背離了之前的方向。
以前的阿泉,以前的他,是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的……難道,他沒有被抹掉記憶,而是帶著記憶完完全全地掉入幻境?
原主有些慌了。
白水的下一句話,讓他找回了一絲曾經的感覺。
“好好活著,不為任何人,只為你自己。千萬不要誤入歧途,蒼生不易,你亦不易。”
他突然抬眼,眼裡一行清淚滾落。
“好好活著,不為別人,只為你自己。千萬不要誤入歧途,蒼生不易,你亦不易。”
原主在元竹的腦海裡低低地哭泣起來,訥訥道:“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最後要這麼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白水給原主抹完藥膏後,徑自走遠了。
元竹有心想和白水相認,奈何原主一直控制著她的語言,讓她無法說出一句屬於自己的、真正的話。
按照時間軌跡,此時的白水不應該以人身出現在這裡,他應是姑逢山密林中的一眼山泉。
但是,原主不顧這個問題了,也不在意這個細小的細節了。
白水說出的話還是和之前的一樣,只不過……不是在這個時間段……
這句話,提前了……
幻境中的一切也以微不可見的變化而慢慢地改變了……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小柴的阿爹也從後山回來了。
他一看小柴衣服破爛,臉上青紫地觳觫在地上,濃眉皺起,手中的鋤頭一下子哐當掉落在地,險些砸到他的腳。
小柴阿爹大手輕拍了下小柴的腦袋,嗔怒道:“你個小崽子,真是能耐得很呢——被人打成這樣居然還好好的……”
小柴阿爹長臂一撈,把小柴抱入懷中。
小柴阿爹正想著進門時,一道濃厚溫良的女音從柵欄傳來了。
“我的小柴嘞——你這是又咋了啊……那些沒心的小兔崽子!他爹,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屋裡拿抽屜中的草藥給小柴上藥。”
小柴阿孃此刻也從隔壁縫完花被回來,手裡拿著半隻雞,喊著小柴阿爹進屋。
小柴喜歡吃雞。
所以小柴她娘聽隔壁死了一隻雞,便用縫花被的餑餑外加一些私房錢換來了。
小柴此刻在他爹的臂彎裡已經昏沉了多去,清秀的面上可怖地爬滿青紫斑痕。
小柴阿爹哎地應聲,快身進屋給小柴抹藥去了。
他阿爹看起來凶神惡煞,其實也只是看起來一樣。
他脾氣再怎麼不好,也是心疼著小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