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還以為她真的回來了!
後來他再三試探,都是枉然,發現這不過是一個錯誤。
猗猗不會隨手將他的白梨花變成紅色,也不會隨意地使用這個法術……
這個法術除了能把花朵變成紅色,還能把其他白色的事物變成紅色。
只是現在這個凌霄的小徒弟,她的修為尚淺,還未能做到這一步……
真的,他看見她毀她花園的那一瞬,他是既歡喜又惱怒的。
只因為,這四季花園耗了他的三分神力,也埋葬著他亡母的生魂……
夏果果凝集神力,一個散發著白光的水晶球從他的掌間緩緩地浮起。
剎那間,無數的白光從各色各樣的花朵中飄了出來,匯到水晶球裡。
白光似螢火,螢火簇簇,盤旋而來,霎時點亮水晶球。
一時水晶球光芒大盛,一個面相和藹的婦人從水晶球折射的白芒道路里緩步而行。
她身形模糊,五官不甚清楚。
她就這麼慢慢地朝著夏果果走來,向著他緩緩地伸出了右手,“歸兒,我們回家吧。你父親回來了——”
母親!
他伸出手去。
“轟通——”一聲,水晶球跌落在地,婦女的身形被撕裂,瞬間消失在風裡。
不知何時,夏果果的眼裡溢滿了眼淚,眼淚盛了一湖,卻也是流不出一滴。
“啊——”他嗓子眼裡的聲音破碎不堪,啊啊地發著最後的氣力,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再也沒有人能夠聽他說話,再也沒有陪他一起看花……
光陰如水,哪管世間紛紛擾擾,糾纏似線。
恍惚三日,長生山涼華宮裡。
百里長卿收到一小盒藥膏,藥膏上面還畫了個醜醜的、簡筆的笑臉。
他低眼瞥了下自己掌心已經癒合的傷口,心裡雖然已經知道是誰幹的,還是忍不住地將守在外面的白久叫了進來。
“白久,本尊問你,這是誰送的?畫得那麼醜,還掉色。”百里長卿懶懶地倚在軟塌上,手中把玩著藥膏盒,問道。
白久恭敬地拱手示禮,回了句:“是師姐一早送來的。說是為師尊療傷用,還請師尊一定要收下。”
“哦——既然這樣,本尊也懶得讓你送回去,那本尊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百里長卿見白久的目光飄了過來,揮袖將藥膏盒隱入虛鼎。
白久連忙低頭,告辭,“師尊,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弟子先去準備早膳了。”
百里長卿揮手送離白久。
自己從虛鼎裡掏出畫著兩點一弧的粗糙笑臉藥盒,食指一點藥膏,輕輕地將藥膏抹到自己已經結痂的掌心處。
其實,像他們這種有了些許道行的神仙。
這點小傷對他而言是算不得什麼的,傷好不過是四五天的事情。
但是呢,既然他的小徒兒已經送了藥膏來,那他也不能浪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