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眼睛不再亂飄,低頭吃飯;白水對面的白久更是一直沉默地吃飯,沉默得像是從未存在過……
白久他向來寡言,在這種場合更是話少之又少,生怕一不小心犯了錯兒。
元竹有點懵,烏黑的杏眼溜溜地轉著,歪頭看向對面的鮮于永珍,“咦?最美味?都很好吃啊——”
她看鮮于永珍仍是一臉殷切地盯著她,連手中剛剝掉腦袋的對蝦都十分自覺地放下了。
鮮于永珍見元竹這般姿態,笑了笑,“元竹姑娘嘗得這蔥炒魷魚是何種滋味?”
百里長卿斜躺的身子微微地挪動,鳳眼瞥過來。
元竹不解,“魷魚自然是好吃極了,鮮極了啊——”
鮮于永珍眼裡的笑意愈發地加深幾分。
一旁白水又燙開了壺嘴,顛著屁股說道:“小師姐你這是有所不知啊——咱們這司味仙尊的尊號可不是白起的。”
“仙尊掌勺,所做到的每一碟飯菜皆因人的心境而不同。酸甜苦辣鹹,一菜窺五味。”
“例如,水師兄現在的對蝦非鮮……”
鮮于永珍餘光斜白水一眼,較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哈哈——凌霄,你這徒弟,嘴皮子翻得倒是挺溜。”
白久默默地低頭扒著對蝦,沒有說話。
百里長卿指指白水,再指指元竹,示意白水前去給元竹剝對蝦。
白水狗腿子地會意,拿過元竹手裡的剩了一半的對蝦。
元竹炸毛,“小師弟,你拿我的大蝦乾什麼?”
白水倒是慢慢地剝著蝦殼,“蝦有殼,師兄我自然是為小師姐剝蝦啊——是不是,久師兄?”
白水說著說著,將話鋒引到白久身上。
白久的對蝦剛剝完,被白水這一喊,立刻停住,擦了擦雙手,搭在腿上,瞪一眼白水不再說話。
“哎呀呀——小師弟不必麻煩,這蝦殼酥脆得很,拔了蝦頭,直接吃了就是。”元竹將剩下的對蝦帶殼塞入嘴中,看得白水那是一個口呆——
鮮于永珍笑褶了深眼,說:“元姑娘豪氣!這種吃法真當個瀟灑!我這五味坊的大門願一直向元姑娘敞開!姑娘若是有什麼新吃法、新菜譜了,可以隨時來找我,到我這裡隨意做飯……”
“好呀好呀——”元竹欣然。
一旁斜躺的百里長卿不樂了,“竹兒——”他一道輕喚,嗓音淡得彷彿能被戳破,戳破窺去,瞳仁深處是一片冰天雪地。
“師父不吃飯嗎?”元竹搖了搖手中尚未剝殼的對蝦。
百里長卿:“本尊不喜海味。”
“哦。”元竹客氣一頓,自己埋頭吃飯。
一餐畢,百里長卿令白久帶元竹四處轉轉熟悉一下環境,讓白水留下收拾涼華宮。
鮮于永珍也不多留,自行離開。
元竹和白久拐過長廊,散步到了涼華宮的外圈。
涼華宮外圈是外門弟子的住處,外圍人多,比裡圍的熱鬧了些許。
白久落元竹身後一寸,不經意間看見元竹發中的白玉梅花簪,讚道:“師姐,你這簪子——好看。”
他說話沒有白水那樣說得活絡,連夸人的話兒都有點生硬。
元竹摸了摸簪子,一笑,“是嗎?這是師尊給的。”
白久:“師尊待師姐真好。”
其實,他還想問一句:他的那支桃木簪子哪裡去了?
奈何關於這種小事,他實在是難以啟齒。
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