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靜唸的話,柳小一卻是先行道:“師太不必如此拘謹,我們雖然還不是朋友,也難以成為朋友,但至少現在已算是熟人了。”
汝嫣紅則是道:“一面說莫要客套,一面自己卻是客套起來,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但若師太不棄的話,且容嫣紅稱一聲姊姊。”
靜念微笑道:“倒也無妨,柳公子既如此說了,我便也不客氣了。卻不知,兩位對於當時有我六人,以及或中途有所幸存之人的運送賑災糧餉一事,有何看法?”
汝嫣紅立時愕住。
她雖略知一二,但要是讓她拿出個看法來,卻也令她不知如何才好。
此事可謂人盡皆知,便是到得今時此日,怕是尚有許多說書人,冒著給朝廷問責的風險,在那食館之中,酒樓之內,亦或是街頭巷尾,多加修飾,甚或妄加揣測地講述著關於這件事的內中一二。
對於他們這些大派中人,則是清楚,當年必然是有人倖存的,只是這些人並未現身出來,說清道明當時狀況,自然便也意味著,此事與朝堂權貴,又或深宮閨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些人一旦站出來,怕得到的斷然不是什麼賞賜與美名,而是罪罰與惡名。
柳小一卻是答非所問地道:“‘鬼谷傳人’蘇尚宇?”
這次反輪到靜念一滯,續而勉笑道:“柳公子心思敏銳。”
柳小一卻是一嘆,望著前方一棵大樹如似呆滯地道:“這可真是麻煩了。”
汝嫣紅此刻已明白過來,當即便是介面道:“這的確是個很難對付的人。”
靜念默然頷首,沉吟了片刻,方才道:“我與萱花,大姊,以及這蘇尚宇,乃是當下毋庸置疑的倖存者,至於另外兩位,一位且先不提,也斷然不會出現於此,趙光勳也已給大姊設計而亡了。”
柳小一忽而問道:“斷然不會?”
靜念望了他一眼,續而垂目合什,低宣佛號,道:“武功全廢,四肢盡去。心若死灰,雖還活著,卻又比死了更痛苦。”
說完抬目望去,見柳小一聽過之後,面露猶豫,欲言又止,便嘆了一聲,續道:“無需猜疑,此不過武道之上。其斷不會背離內心矜持,‘神州大俠’的俠號,又豈是浪得虛名。”
柳小一聽到這裡,先是與汝嫣紅同時詫異,續而肅然起敬地拱手道:“是我心思淺薄,還望師太莫怪。”
汝嫣紅卻是柔聲一嘆,似是為這位“神州大俠”竟會落至如此下場,而唏噓嗟嘆。
靜念則是輕輕擺手,“換作是我,亦會如此,但卻不知,你是從何處知曉,蘇尚宇亦是當時倖存其一。”
柳小一答道:“我畢竟曾是天甲一。”
靜念聽過,頓了片刻,便也只是輕輕頷首。
這個回答雖算不上回答,也很是模稜兩可,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說出的秘密,單是如此,就已能打消她的疑慮,自然也是如此便好。
但場上氣氛依舊因此稍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