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時候,莫說林中飛出的物件,乃是此前袁藏有親眼看著慕容巧月自念萱花手中取過,準確些,乃是搶過去的萱花簪子,便是一顆隨著巨大的響動與劇烈增加的熱量,而參雜著暗紅的黝黑鐵球,且完全沒有顧及應是己方的金喜善,朝著他們二人飛來,他也斷然不會意外。
然而這枚簪子,據他這一眼便清楚觀察而出附加其上的力度,飛行擊打的方向,以及其上甚至沒有多出會讓其出現忽然轉變方向的巧勁,無一都不在表明著這枚定然是慕容巧月所打出的簪子,似有著念萱花那一手髮簪絕技的幾分神韻,然實則似是而非的攻擊,的的確確,毫無疑問地,乃是朝著李楠謙而去。
而他身前的金喜善,露出的,不但非是他預想中的神色,反倒是滿懷著喜悅,一股可說經歷了萬般辛苦,方才成功的喜悅,以及達成了使命,已能安心且坦然面對死亡的釋然。
可這沒有道理的!
袁藏有自己很清楚,他先前可謂全力以赴。
因他在看出金喜善的意圖,以及開始強奪對方功力那刻,就已判斷而出,從金喜善開始有所行動,朝著徐婉秋而去的那一刻,實則就已謀劃,或該說已完全做好了準備,從而在那一刻起,就已開始將功力開始進行碰撞。
因而才能夠以他都深覺詫異的速度,搶在了他的前面,做出了欲挾持徐婉秋逼迫他做出妥協的行動。
所以他無法不全力以赴。
只因慢上些許,金喜善就已能成功了。
所以這斷然是沒有道理的!
慕容巧月等人沒有離開,袁藏有不會意外。
這枚簪子若是打向自己,袁藏有不會意外。
金喜善嘶吼得不甘痛然,袁藏有不會意外。
哪怕此刻身後也已傳來唸萱花有所動作的動靜,袁藏有也絕不會有半分意外。
然而偏偏就是金喜善的表現,令他深感意外,心裡也驀然升起了十分不妙的預感。
因先前種種狀況之中,尚有一件事,僅有一件事,也同樣讓他感到了真正的意外。
那便是念萱花朝金喜善打出的這枚簪子。
玉蘭花樣式的玉簪子!
非是打向金喜善的行為,也非是那一往無前的氣勢,也斷不是那足以令他也頗為驚歎與懼怕的速度。
而是附於其上的力道!
非是足以,而是斷然,一定,絕對會使得玉簪碎裂的巧勁!
玉石的硬度,雖然的確比不上堅硬的金屬,又或堅硬的木材,甚至是人體的骨骼。
但在一個暗器高手,甚至已可稱作暗器大家的人手中,哪怕只是一塊輕薄的玉片,也的確撞在了被擊中那人的骨骼之上,哪怕會裂開,也斷然不會像這枚玉簪一般,碎裂得如此乾脆,碎裂得如此支離破碎!
這枚簪子。
這枚玉簪子。
有問題。
袁藏有陡然想到了一個似不可能,然卻是在當下種種狀況聯絡在一起,也已不是可能,或許,而是斷然會發生的狀況。
而剛一想到這個狀況,袁藏有便立刻提聚起了全身的功力,狀若瘋癲地仰頭怒吼了起來。
而這一聲怒吼,宛若驚雷,迅若烈風,震若天地失色。
隨著這一道怒吼,袁藏有周遭也如同陡然升起了人力所難抵抗的煌煌天威。
風。
大風。
劇烈而起,其覆蓋範圍隨著那一道久久未平的怒吼,更是延伸至近乎方圓十丈的大風!
大風起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