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萱花第一次產生了喜歡權勢的情緒。
畢竟若是沒有權勢的存在,她又怎麼會在此時此地,看到了人性最為醜惡,最為噁心,也最為可笑的一面呢?
但她依舊討厭權勢的存在。
因為若是沒有權勢的存在,這世上,也定然會少上許多本不該多添的遊魂了吧?
但權勢卻又是必須存在的。
人類畢竟向來都是殘酷而又自我中心的。
人性本善,只不過是對於已經歷過許多事的大人而言,認為剛出生的孩子,沒有受到過任何的影響,因而是“善”。
但為何小孩子總喜歡破壞呢?
因為人類也是動物。
可曾見過將兩隻動物關在沒有任何食物的狹窄空間之中,最後的結局?
無論這兩隻動物本身是肉食動物,還是草食動物,最後的結果,都定然會有一隻給當做食物。
又或是同歸於盡。
因而,若是沒有權勢的存在,這個世界,準確而言,人類的世界,自然也就亂套了。
她又想起了金喜善的那句話來。
——正是因為都沒有錯,才會如此痛苦。
每個人,終究都只是為了活著。
然而。
“活著”。
“活下去”。
歸根結底,又有什麼錯呢?
因而她沒再笑了。
也沒再去看。
無論是氣得臉上不停抽搐,然卻啞口無言的李楠謙;還是因錯愕到連疼痛都忘記,如同痴傻盯著父親的李青嵐;又或是默然無語的武天行;已如似明白的莊子洪;目光中帶著猶豫的慕容巧月;盯著她的側顏不知在想什麼的金喜善;悄然退後了一步,有些困惑的汝嫣紅;以及似乎看出了什麼,面露擔憂的徐婉秋;還有其身旁已眼神堅毅的君莫笑。
念萱花的眼中,只剩下那個淵渟嶽峙,用著一股似乎帶著欽佩,卻又滿懷殺意的眼神,同樣注視著自己的身影。
對於袁藏有,念萱花其實是打心底欽佩於對方的。
無論是得知對方是滅門仇人之前,還是之後。
畢竟一個人能夠將武功習練到如此地步,無論是其本身的資質,還是付出的努力,又或其採取的手段,必然都有著斷然令人深感欽佩的地方。
這是一份認可,認同,更可說是感同身受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