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顯而易見,是無法難得出個能夠講一定無二的結論來的。
正邪雖然有別,然也不過正為無私以付,邪為自私以取。
令人遺憾的便是,這無法用來判定善惡。
視乎物件,視乎事端,視乎事物,甚至視乎於狀況之時,正道人士不一定會無私以付,邪派人士也不一定會自私以取。
便如念萱花當時問她,將會如何處置潯陽三豹,她僅按照正道人士的心思去想,去回答,從而才會給念萱花一句話便給講得無言以駁。
無可否認,潯陽三豹所做之事,乃是威脅無數人的性命,損害這天下安穩的惡事。
然而他們為何依舊活到了現在,甚至當著並未見過其面的念萱花,自福來樓裡離開。
換句話講,若是沒有遇上念萱花,這三人簡直就是大搖大擺地行走在京華之地,甚至無人知其曾做下過如此惡行。
是念萱花不願意將一切內情清楚明白地講出來,又或是宣之於眾嗎?
並不是。
至少念萱花當著她與李青嵐的面,堂而皇之,大義凜然地將這些事說了個明明白白。
可後來呢?
李青嵐簡直可謂是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磨破了嘴皮子一般,讓她千萬莫在時機尚未成熟之前,向其他人提起此事。
李青嵐其實是白費功夫。
因為徐婉秋心裡是悲哀的。
只因她其實知道,這件事有著諸多隱情,從而令得這些不顧一切,真正去做到了無私以付的人,反倒變成了身處陰影之中一般,只能將這些事默默地藏在心底,記在腦中,無時無刻的自我愧疚著。
她的師叔,江湖人稱“孤高一劍”的靜念師太,曾參與過此事,乃是峨嵋秘而不宣,然凡是有著一定地位的弟子,盡皆知曉的事實。
她不止一次見過,她的這位師叔,於夜深人靜四下無人之時,默然頹喪盤坐於偏殿之中,孤燈一盞,既不念經,亦不誦佛,只是那麼呆滯地望著自己的雙手,一坐便是一夜。
師叔心裡頭究竟在想些什麼,徐婉秋猜不出來。
但她卻能看得出來,師叔心裡頭那難掩於面上的哀愁,簡直就可謂深沉似海,筆墨難述。
因而她怎會將念萱花所言的一切,四處而宣呢?
更不用說,她本想碰碰運氣,因而才會應李青嵐之邀,至福來樓尋念萱花,卻不想,竟給蕭湫湫那般輕易就給擒下,淪為階下囚。
雖然並未遭受什麼非人之待,然卻給蕭湫湫迫著在那毫無道理可言的賣身契之上,按下了手印。
她本以為如此一來,往後一生,恐怕都只能任憑蕭湫湫擺佈,然而當她給帶到念萱花面前,被清楚告知已可隨其離開的時候,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歡喜,還是驚愕,而完全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僅知道渾渾噩噩地跟隨著念萱花,離開了兩小無猜軒,脫離了今後的厄運。
因而當念萱花拿出那張賣身契,並念出其上內容時,她自然是會給震驚得茫然無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