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的狀況便是,袁藏有已做好了出手的準備,且是佔據了強勢與主動的一方,無論發生任何狀況,顯然都能應對自如。
念萱花雖然在做著出手的準備,卻不但需要足夠的時間,更需要能夠拖延出這些時間的人,且只能發出足以讓袁藏有所顧忌的一擊。
而君莫笑自身卻沒有做好準備。
他實在沒有信心接下袁藏有的第一劍。
高手相爭,本就只是一線。
到得君莫笑這個境界,就更是如此。
第一招能否令得對方顯出破綻,從而佔據上風,實是重中之重。
更莫說如袁藏有這般境界的人,輕易不會出手,但凡出手,便都是力求一擊斃命的。
這非是小心謹慎,又或是生怕所謂的夜長夢多。
而是到得如他們這般境界,無論對手的呼吸,視線,又或只是非常細微的動作,都足以成為致命的破綻。
因而在他們選擇出手的那一刻,以及那一刻的出手,都是對於雙方而言,絲毫差距,便註定成王敗寇的剎那。
君莫笑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卻自然還未達到如此境界。
因而他雖然沒有做好心裡的準備,卻已做好了表面上的準備。
便是沒有任何準備。
他此刻表面上看來,根本就不想是個要和自己難以戰勝的對手下一刻就要生死相搏,反倒如同身處一個讓他無比安心,能夠不用做出任何防備的地方般,舉態悠然地隨著頂冠輕輕起伏,更是好整以暇地望著袁藏有。
然而就是這般狀況,便是袁藏有,也一時微微眯起了雙目,似是不知該如何出手,因而與君莫笑繼續對峙起來。
袁藏有的確有些驚疑不定。
在他眼中看來,君莫笑此刻簡直就是破綻。
非是身上的某一個部位,又或是某一個動作,甚至是某一霎的表情。
而是整個人都如同與周遭的山林,下頭的土地,以及其中的流水,還有其身後的星空,甚至如同與整個天地融為了一體,因而偏偏變作了這一方世界之中,唯一的破綻一般。
因而使得袁藏有忽然生出此刻對君莫笑出手的話,便如同向整個天地,一方世界的破綻出手,欲要與其為敵,從而難免心生畏懼的錯覺來。
這倒還真是他未曾遇上過的。
若真要用某種定義來形容,便是君莫笑藉助了這整片天地的威勢,讓對手生出了深覺渺小的感覺,因而懼怕與天地的抗衡,變得難以出手,甚至是不敢動手了。
但這偏偏不是君莫笑的境界能夠用出來的“勢”。
莫說君莫笑,袁藏有也不是自詡,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朗乾坤,萬有道,又或其他那些處於相同境界的人,便是換作此刻絕對還在城中的素仙,恐怕也無法做到這樣的事。
可君莫笑偏偏做到了。
就在他的眼前,就在此時此刻,顯而易見,難以解釋,卻也更加難以否認地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