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衛兵匆匆追上她, 舒什麼也沒,騎上馬, 從燃著火的王城離開了。
楚國的富強, 不屑於保留這座奢靡的朱䴉塔, 甚至連楚國士兵,都沒有因為朱䴉塔露出可怖的貪婪, 他們只是像慣例掃城一般, 搜刮整理。
晉國計程車兵衝進朱䴉塔的時候能做到這樣麼?
舒想起來, 心中不免一陣難受。
真的是沒鄰居家孩子有錢, 還不如人家聰明努力。
她出宮時,正趕上楚國的將士推著公子、宋王到朱樓上,繩索綁緊,人一推, 輕輕巧巧的就下來了,獨留那搖搖擺擺凌空蹬腿的影子。
弱國的命運, 就是如此麼?
宋國不進攻楚國,齊國作為他們的上家就不會容許。但宋國進攻了楚國, 卻就只有這樣的命運。國真的有決定自己命閱權力麼……
舒沒能多想, 燃燒的城市讓她覺得臉頰發燙, 她騎馬沒有賓士多久,就出了睢陽, 到了睢陽城北的草坡上。草坡被火光照的暖融融的, 商牟正帶車隊, 立在半坡上, 神情有些恍惚。
他旁邊似乎有傳令兵在焦急的什麼。
商牟擺擺手,看見了舒。
舒稍稍拽了一下韁繩,朝他過去,帶兵下馬行禮,道:“將軍,宋王與太子、諸公子已死,有兩位公子在此之前逃逸,一人早早逃進魏國,另一人則去了倪侯居所,臣已經派人前去捉拿。”
商牟滿臉火光,映的那平日裡桀驁的五官都柔和了,唯有眼神深思著,他道:“做的好。讓人收繳宮內物品,撲滅大火,清點宮中兵、民與士。”
他下馬,對舒招手,倆人走到一邊去,舒有些心慌,看向那些望著大火發呆計程車兵,又轉過臉來看向商牟。
商牟領她稍走遠一點,確認周圍無人能聽見時,才沉聲道:“你知道吧,宋國攻打我們之後,我們誘敵深入,然後其實是要兵分兩路,入侵內部空虛的宋國。一條就是我們現在滅宋國都城睢陽這條線。”
舒點頭:“另一邊就是去攻打宋國第二大都城彭城。彭城也是宋國獲得齊國貿易支援的重要城池。”
商牟:“按理,攻打彭城的軍隊,會比我們還要快兩。然而我這兒收到的卻不是勝利的軍報,而是……齊國的國書。”
舒一驚:“齊國的國書?宋國不是被齊國逼上戰場的麼?怎麼會……”
商牟從袖中拿出竹簡,遞給她:“你先看。”
舒低頭,半轉過身去,對著遠處忽閃的火光,一目十行,猛地抬起頭來。
商牟揹著手,臉色沉沉:“齊國,比我們想的狠。”
舒聲音發顫:“我們引宋國大君入境,算是給齊國做了嫁衣!齊國逼迫宋國派大軍上前線,卻緊跟著後頭就吞併了宋國的大片土地城池?那我們……我們……”
商牟:“往好處想一點。我們還拿了三分之一個宋國,也把睢陽拿在手裡。睢陽的水系,對於進攻大梁有絕大的好處。”
他雖然這樣想,臉上的表情卻絕對不算輕鬆。
這次引宋國舉國大軍入楚,是付出了血的代價,打算滅宋國,爭膏腴,好好補貼自己一回,也清除掉宋國這塊擋在齊楚之間的狗皮膏藥。
卻沒料到黃雀在後。
齊國從來就沒打算和哪個國家結盟過,一切不過是幌子……
舒猛地抬起頭來:“那你會不會,齊國其實也根本就沒想過要跟魏國結盟!你魏國派出那麼多軍隊,打算攻打楚國和晉國,而齊國則在背後還想搞動作!”
商牟:“我也是這麼懷疑,但我們現在在這裡,不足以縱觀大局,這些訊息要儘快遞到大君手裡去,讓他來做判斷。而且句好笑的,來攻佔彭城和大半宋國的將領,是舞陽君的長子,隨著舞陽君嫁齊,可能他們也改名田氏了罷。齊太子文異,才剛剛加冠,白撿了好幾個兒子閨女。長子比自己都大,這一家坐在一起倒是和和美美了。”
舒:“舞陽君的長子?難道舞陽君也參與了齊國吞併魏國的野心汁…不過這是為什麼?!她可不是普通女人,難道也會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心態麼!”
商牟:“是啊,其實我之前猜測,舞陽君是幫著魏國掏空齊國,如今看來確是反著的政治的內情往往很複雜,我們先別猜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