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我……”
秦璧一笑:“不會是我剛剛太唐突, 嚇到晉王了吧。剛剛不過是玩笑, 若晉王動了怒,我在這兒道聲不是。以秦晉之好,我也不可能真的傷害您。想來今日您與君父又私下商談許久, 或許晉王心中也有苦惱, 我願意為您出謀劃策。”
她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南河只得道:“好。”
雖然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做, 但也可以先試探一下秦璧的意思。
秦璧看著南河上馬,宮之省等人一臉戒備, 似乎還想要跟上來, 秦璧大笑:“晉王還想再擺個酒局,讓一群宮人聽著?”
南河其實自然是想帶著人, 恨不得把宮之煢都叫來保護她, 但顯然秦璧不想讓旁人在場, 若是有人在, 她怕是什麼也不肯談了。
南河只得道:“你們先回去吧。在少梁也不必擔心,更何況藍田君武藝過人。”
秦璧笑了笑, 領著南河從城牆側門出去,往汾水邊走去。
南河也比較尷尬, 她向來對這種婚戀之類的事兒比較慌,一時也不知道她這個假晉王該如何開口。
但秦璧倒是不太著急, 她長腿夾著馬腹, 春末花都開得跟日子不過了似的, 岸邊單憑著月光也能望過去一大片花朵, 香味竟然被河面上的溼風吹不散,香的豔俗又驕傲。秦璧與戰馬漫步花叢,迎著汾水的白浪往遠處秦國的方向眺望。
南河自認為自己一向腰桿挺直,慣常不慫,但也不知道為什麼,秦王一起秦璧嫁到晉國的事兒之後,她竟然有點慌,又像是對不住人似的。
大概是一眼看到秦璧,就覺得她跟不能彎折的青銅劍似的,極其驕傲卻也有的是驕傲的資本。南河甚至還想過,她這樣耀眼,有沒有可能是“玩家”中的一個,只是也不好隨意猜測。
但更重要的是,這樣一個從內到外都強大的女性,她的婚姻竟然是父親和一個陌生男人私底下就想要決定的。雖然秦王確實對她有很深的愛,但南河覺得她自己參與這場“密謀”,是立場十分不合適的。
或許正因為覺得自己沒資格,所以有些羞愧,更覺得如果就這樣和秦王商量好,簡直就是無視秦璧個人意願,一心想著撿漏。是這種羞愧,才讓南河覺得很難面對秦璧吧。
南河這樣一想,倒也想通了,不如開。
南河:“秦王今日與我的是……”
秦璧在前頭,馬鞭在花叢裡掃了一下,漫不經心的打掉一大片嬌豔熱烈的花朵:“我早知道。君父之前就與我商議過,我不同意,他執意為之了。怎麼?你不願?你最好不願。否則我定要攪得你家破人亡,不得安寧不可。”
南河沒話。
秦璧大概以為她不信,回過頭來笑:“你覺得我做不到?”
南河笑了一下:“只是覺得……倒也不至於吧。”
秦璧的神情卻很嚴肅,她微微調轉馬頭,看向他:“你如果與君父商定讓我嫁入晉國,我會一直讓事態不可控制,直你讓我回到晉國位置。秦國,我不可離開寸步。”
南河一愣:“我不是不願,只是不平。此事當由你來決定。只是,你該知道,你留在秦國反而對秦國不利。一山不容二虎,你就算是好心,但對太子曠而言,也是……障礙。”
秦璧笑了:“為我不平?呵。話的也夠漂亮,一山不容二虎?不,此山只有我一隻虎。”
南河心底更驚: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有奪權為王之心?
難道她也真的是“玩家”,將“帝”字列為目標?還是她是土生土長的秦國女兒,只是自認她也有接任王位的權力?
秦璧微微垂眼:“莫要貪心,別覺得娶了我就是請了個會打仗的大將回家,我生是秦國子民,死是秦國鬼神,秦國廟堂的火燃著一我都不會走,您要是真娶了我回去,苦頭由您吃的。”
南河倒是對秦王的想法比較理解,道:“如今局勢艱難,藍田君應該也知道,聽您的意思,是要與太子曠一爭高下了?可在這時候爆發什麼衝突可不是……”
秦璧猛地回過頭來,高聲道:“我了你不懂!不是我想爆發衝突!秦晉再好,君父也不可能去插手你們淳氏子女家事。一如今日,你也別想來摻和我們的事!你要做的,只是拒絕聯姻。至於如何拒絕,你想在口頭上怎麼羞辱我都行,我不像個女人,我年紀太大,隨你的便!”
南河被她突然爆發的樣子也嚇了一跳。
顯然秦國境內……還有隱情?
南河只得抬手道:“好。我知道了。我不會那些話。恰我君父臨去前,曾要我娶一女為妻,她現在……呃,流落在外下落不明,我也不打算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