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絨嚇得尖叫一聲。
南河終於明白, 她剛剛試圖救下歲絨時, 歲絨是給晉王治病的靈醫,也意思就是帶著有用的時候,宮之煢的那個眼神是為何了。
隨從連忙過去, 跪在地上, 將白帛心翼翼蓋上,躬身站回來的時候, 雙眼通紅。
南河都懵了。
就在白,她還跟這老頭聊呢。
她幾乎都覺得自個兒是做了什麼夢!
南河都沒品出來自己是怕是驚, 她聲音卻微微打顫:“現在是什麼時辰, 這是在哪裡發現的?”
宮之煢也閉了閉眼睛,南河覺得他整個人都在往後傾, 就在她以為他要倒的時候, 宮之煢猛地睜開眼睛, 一口牙似乎都要咬碎了:“在祭臺最高處的案臺上。這是辱神滅。這是……喪心病狂。”
南河急了:“太子呢!王后呢!”
宮之煢:“大君、太子與王后同時遇襲。王后被找回來了, 但負了傷,剛剛回來沒多久, 非要帶人去尋太子了。太子生死未卜,至今未找到。而且……大君貼身虎符已失。”
南河咬牙切齒。舒居然也不在了!是白矢想殺了這一家以絕後患麼!而且虎符都丟了!白矢就可以以正當理由調遣一部分軍隊!連自己能不能活到第二見太陽, 可都要不知道了!
南河:“派人,將師瀧尋來, 不要找郤伯闋, 不要像任何一個有氏族的人透露訊息。你儘快也將王后尋回來, 別讓她去找了, 你派人去找太子!還有誰知道這整件事的,來給我聽。”
宮之煢低頭就想領命,忽然才反應過來這女子的身份。
他還沒開口,南姬回過頭來,冷冷斥責道:“你還愣著幹什麼?怎的,覺得我女子身份,不配命令你?你若是將太子尋回來,我也自願向你謝罪!”
宮之煢想了想,還是彎下腰去抬手道:“煢不敢。請女公子千萬不要離開帳下。煢這就去辦。”
這片燃著火、一片混亂的營帳的另一端。
郤伯闋正回到郤氏的帳篷周圍,掀開帳簾跨進去,七八個男子正坐在賬中,看見他來了,齊齊站起身來,一個個臉上緊繃著。
坐在深處的老者抬手:“你們都下去。”
那些人捧著燈燭,眼神遊動,滿肚子的話想,卻只能退下去。
老者在他們走之前,揚聲道:“讓人去汾水取水了麼?盛好水,做好火燒到我們這兒來的準備,把兵衛都放到外圍,讓他們守好了,現在誰也不許出去。”
幾個捧燈的壤:“真的不走麼?大君被殺的訊息已經所有人都知道了,誰做的也顯而易見,只是他還沒來。若是來了……”
老者氣得臉紅脖子粗,白眉白鬚反倒像是粘在紅雞蛋上的了:“來了又如何!一個蔑視地的混賬玩意兒,還能滅我郤氏!更何況太子的屍首還未找到!我了,不動!誰都不許多動!也別派人去找太子,聽不懂麼?!”
郤伯闋連忙將帳簾掩住了,從帳篷的橫樑上拿了一盞掛著的豆燈,走過去。帳篷裡只鋪了一張地毯,沒鋪地毯的地方就是草與土。他捧著燈坐在地毯上,映亮了旁邊的草葉,道:“聽是在汾水邊找到的,王后也負傷了,她似乎親眼看到大君被砍頭,正瘋瘋癲癲的要去找太子。晉宮近衛攔不住,就與她一同去了。”
老者眼睛微微睜開:“大巫果然不見了?”
郤伯闋點頭:“是。在汾水河岸的一處發現了血跡和護衛的屍體,我偷偷派人提前過去了一趟,還有頭髮和一截指。應當是太祝、太卜兩位大巫帶著幾十位靈巫一起到汾水邊去,請大君飲汾水的時候動手的。因祭祀都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到的,近衛帶的也不多,而且遠處還有別的軍隊,就沒有太提防。”
像太卜、太祝這樣的大巫,身邊最起碼都有三四個協助之人,又有很多複雜的儀式,可能都會帶上二三十個巫者。
這些巫者未必不會武,又懂使毒用藥,又準備周密,七八個護衛和一家三口或許只有被屠戮的份。王后沒有被殺,似乎也是因為晉王以身擋劍,護住家人,王后才得以逃脫。
但太子應該是這群人最主要的目標,或許在危急的條件下,他們放棄控制最沒有價值的王后,任她被放走了。
而且現在晉王的身體也沒有找到,但太子的頭顱沒有出現在祭臺上,就讓周圍人還是抱著一線希望。
但那些巫者卻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集體蒸發了。
這些巫者都抱團在一起,與氏族來往不親密,也不對外多露臉,這時候想找,怕是連這些饒名字都不上來。
郤伯闋搖頭:“不知道白矢是什麼時候跟這些巫者有聯絡的。”
老者嘆氣:“這群巫者也是發了瘋。他們是想回到殷商那巫者為將、為相的時代是麼!這祭臺之上放君王頭顱,他們是想活祭祀,還是想以血祈安啊!”
郤伯闋:“我們真的不去派人找太子麼?許多氏族都出動了人馬,就是想佔這個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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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搖頭:“白矢可能很快就要來了,他們尋太子也就罷了,怕是最後當那個背責任的人!要是他們找到了太子屍體,白矢反咬他們殺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