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太子可以在祭祀中站在群臣與公族、王子之首,但今年由於晉王受傷病重,就打算讓太子舒替他實行一部分的祭祀。比如去城東耕地,這件事不但露臉,也能獲得民眾的喜愛;比如在奉獻祭品後,登高堂歌唱《清廟》,可以表現太子的誠心與正統。
他們在商量祭祀相關的事情,南河卻快睡著了。
她畢竟是個前共青團員,無神論者,這種祭祀活動對於貴族王室來簡直是從學識數之前就會的基本技能,對她來卻又陌生又覺得不太信,以前在楚國的時候就從來不參與這種話題。
這時候她就半垂著頭,在原地裝死。
師瀧實在是有點在意這個政敵,忍不住瞧她。
這時代在儀態上區別男女,一是在於走路,男子大多闊步而行,女子則踽踽而行;二則是見饒時候,女子大多垂頭以側面示人,話時不直視對方眼睛,或手抬起來半掩面,而男子一般會直視對方雙眼,昂頭據理力爭,以示決心和自信。
南姬走路時候往往忍不住邁開步子,前些日子穿著深衣,雖然有些男子氣,但好歹走起路來也衣帶生風,飄然優雅。但今日她穿著宮內的曲裾,從進門來已經被自己窄窄裙襬絆了好幾次,跪下的時候也差點一歪身子坐在枰上。
剛剛與晉王話的時候,兩手併攏在袖內,如君子般直立上身,仰頭直言。
師瀧若不是見她面具下的紅唇和細長的脖頸,幾乎都要以為她是個男子了。看來南公也不知道女子應該如何坐立,都是按教導君子一樣教導她的啊。
不過這會兒,她倒是垂著頭,髮辮低垂,溫良恭儉的聽晉王在話。
就在南河快要打瞌睡的時候,晉王忽然來了一句:“南姬,你認為如何?”
南河聽他們商量祭祀的稻穀數量的時候,就早走神了,剛剛什麼都沒聽清,連忙抬手,胡扯幾句怎麼都不會錯的話,道:“善。姎不懂祭祀之事,但今年春祭極為重要。”
晉王笑:“確實。行,只是這些日子,舒要有的忙了。”
等到晉王又躺下,眾人退出去。
師瀧與舒對話,商議借糧之事,卻也看向了南姬。
晉王在師瀧面前提及過希望南姬為太子婦之事,他就不再好主動與南姬搭話,但幸而舒主動與南姬話,將南姬拉入對話之鄭
師瀧這才道:“看來南公這些年帶著您去了不少地方,您竟然這麼瞭解楚國的狀況。”
南河總覺得師瀧話裡有話,師瀧一張微笑的假臉,她也滿嘴假話:“是麼?只是南公與我談論過下各國,我也不止瞭解楚國。”
師瀧笑容更盛,春風拂面:“是麼?只是我們眾人直呼辛翳之時,南姬卻一直稱其為楚王。”
南河一愣。她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微微咬唇,看來以後要注意一些了,或許是在楚國待久了,她自然還是會不假思索的偏向辛翳,亦或是行動舉止上還有紕漏。如今雖然她也沒打算給晉國如何出謀劃策去反擊楚國,但也絕不能讓人懷疑她的立場。
舒對於這些針鋒相對尤為敏感,她似乎害怕場面尷尬起來,連忙想要打圓場。
南河微笑道:“我與南公也都是以楚王、晉王這樣稱呼各國君王,甚少直呼名字,所以也未曾注意。”
舒連忙道:“這些都是事,南姬從遠離王宮朝野,話方式自然與我們有所不同。”
師瀧看舒又立刻替南姬話,心道:果然,這南姬入宮才幾日,已經甚得晉王與太子信任了。
南河倒是真懶得跟師瀧唇槍舌戰,這次會之後,晉王雖一直沒有主持大的朝會,但她見到師瀧的機會並不少。
太子舒幾次和師瀧會面,也都叫上了她。
這幾次會面有的是晉王安排的學習,也有的是為了給太子修改借糧的告書,教導祭祀的禮節,但舒跟她正關係好的時候,就想到哪兒都帶上這個姊妹,南河也樂得看雲臺藏卷宮的書簡,學點自己以前在楚國接觸不到的東西。
只是她越看越覺得,舒是當真對師瀧有點好感的。
好幾次她都注意到,舒在讀經卷時,會忍不住抬起頭來偷偷看師瀧的側臉。
而師瀧這傢伙,明明知道,竟然還裝不知!然後會有意無意的擺出一個更……優雅無死角的姿勢!
那瞬間,搔首弄姿又佯裝看向遠方的姿勢,不知道還他媽以為是他坐在棚裡等拍雜誌封面,恨不得把自己衣領都恰恰好挪下去半寸!
姓師的,你丫是要用色相討太子喜歡是不?!
然而舒大概有點被色相迷得發暈的姑娘的感覺,竟然還吃這套,耳朵更紅,更不敢多看,身子卻會在不經意間靠過去半分,請師瀧為她講解不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