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辛翳恨不得把自己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能泡在池子裡搓乾淨的時候,某個人在千里之外的馬車中酣睡,這個四處冒煙跟香爐似的馬車,估計要在舊虞到曲沃的路上行駛好幾日。
南河幾乎不用下車,醒來也是在左搖右擺之中,睡著了夢裡都是顛簸,幾日的路程過的黑白不分。
遠處幾乎一成不變的風景,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來到一個低水準農業文明社會。這樣的自然風光,怕是會持續到入曲沃之前。
曲沃這個名字對於南河來,能上來不少圍繞它的的典故與歷史,但這個世界,卻與真實的歷史相去甚遠。
其實南河在被捲入帝師任務之前,她的職業也是個剛入行的高中教師。
她是歷史系出身,碩士是在一所知名高校研究古代典籍,她本意是繼續深造,但後來卻沒再做研究。
她回了老家,做了一所普通高中的歷史老師。
這其實並非她本意。家裡就想讓她找個體制內的工作,她對這份工作,怎麼也是有點牴觸的。
或許是因為她不太喜歡這行,她也迅速升為讓學生最咬牙切齒的老師。
她當老師期間,有兩大快事:
一,是看學霸們拿著悽慘可憐的成績單;
二,是十分鐘講完考點,用三十分鐘來繞著考點漫扯淡歷史,等學渣們都放下手機和抽屜裡的辣條,抬頭聽得聚精會神的時候,她聽著下課鈴咧嘴一笑:欲知後事,自己查去。
而後在一群學霸學渣捶胸頓足的哀嚎之中,施施然回辦公室看劇。
她在辦公室裡也不太受歡迎。
她也是關係硬,人也浪,備課做得好腦子又靈光,上課基本不帶書,在辦公室裡也不太乾正事兒,就是偶爾其他科老師沒來的時候,她去給帶帶英語和語文。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不討喜,再加上她心理活動雖然多,臉上慣常是一副耷拉著眼皮半死不活的沒精神模樣,看著也就不討人喜歡。
卻沒想到那一年學生給最喜歡的老師投票的時候,她一個副科老師竟然也名列前茅。
她也好奇起來,忍不住在評比之後的課上問起來:“是不是因為我上課瞎扯淡,你們聽故事聽的開心了,就都給我投票了?就我平時月考測虐你們那樣,你們是受虐狂麼?”
一群大孩子聽她這麼問,在下頭笑鬧起來。
看到她是真的好奇想問,戴著眼鏡的班長姑娘居然舉手,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我不知道別人是為什麼。我是因為那次要參加辯論,因為辯論的話題跟歷史有關,我就把辯論稿發給你讓你幫我看了。”
她不可思議:“就這點事?”
班長臉更紅了:“老師你當時跟我你電腦壞了,要去網咖改。我知道你跟我住在一條街上,我下樓路過那家網咖的時候忍不住進去看了一眼……然後我就看見你在一群抽著煙玩吃雞的人裡頭,在戴著耳機給我一字一句改辯論稿……”
她被得也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臉撒謊道:“我、我那是正好在網咖玩遊戲,順便,順便給你改了。”
班裡最後一排有點胖的那個單親孩子也舉手了:“我、我是因為我過生日的時候,老師送了我一個蛋糕,還用奶油給我擠了個年齡的數字。”
她有點坐立不安了:“那怎麼能叫生日蛋糕啊,就是我早上在西點店買的沒吃完的紙杯蛋糕,那個奶油,其實是我摳得奧利奧裡面的奶油,拿勺子給弄出來的數字,醜死了。你們也知道,我一個副科老師,比較閒嘛……”
一群裙是對自己投票的理由的都有理有據。
她承認自己是閒得慌,沒事兒就在學校裡瞎逛遊,逛完了就觀察這群孩子們,幫幫他們——主要是她沒別的事兒啊。
這票投給她,她覺得那些累死累活的班主任實在是太委屈了。
最後,沒想到那個讓她虐的幾次惱羞成怒的學霸學習委員,居然也舉手站了起來,他扶了扶眼睛:“咳咳,這兩次期末,我們班的歷史成績都是第一。雖然是副科,但是直接讓我們班平均分也比別的班高出來了一點。”
她平日厚臉皮的厲害,或許那她真的臉紅了,撓頭抓腮,半憋出了一句:”總之,下個學期,你們不許投我,投你們班主任老馬啊,他多累啊,管你們這幫熊孩子!“
一群孩子們竟笑起來:“要是這個評比給發獎金,我們肯定投老馬,讓他拿錢給自己買套新西裝。要是沒錢拿,那我們就隨便投了唄。”
她竟也真的品出做老師這行的滋味來。
像老馬年輕的時候,也是名校出身前途無量,而且聽外頭教育機構重金挖他,他都沒出去,是不是也是有點喜歡上在學校裡了?
過了沒兩年,學校就想安排她開始學著做班主任了,她想了半,還是默默刪掉了辦公室電腦裡的電影和美劇,決定試一試這吃力不討好的活。
就在那個暑假,她的高中同學也組織了一場聚會。
她也算是當年高中班裡逃課名列前茅的大學霸,然而聚會之上,同學們有的當了大老闆,有的開了創業公司,網紅、科研人員、精英工程師都一大堆,她反而成了其中最灰不溜秋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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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擱在兩年前,她估計心裡早就憤憤不平,恨自己選錯了路。
但這會兒,她對於當老師這件事也算是樂在其中,再了……她心思不穩,做研究也未必適合她。
飯桌上那些當年的學渣們,沒少對她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