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市的雨停了,街上有一種清新的味道。江河跟在衛靈慧的身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衛靈慧在西北郊區下了車,江河同樣也是。兩輛藍色的計程車在郊區很是扎眼,因為根本不會有人選擇打車到這裡。
衛靈慧站在原地,江河也站在原地。不用思考,江河就知道,衛靈慧已經發現了自己。當兩輛計程車越開越遠,卻幾乎沿著一樣的路線行駛的時候,江河就明白,自己已經暴露了。
衛靈慧扭頭看向了江河,淡淡發問:“為什麼跟著我。”
江河走到了衛靈慧的面前,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兇手。”
聽到了江河的話,衛靈慧內心沒有絲毫的波動,當得知盧正業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跟著盧正業一起死掉了。
“我倒是有興趣聽你聊聊,你是怎麼發現我是兇手的。”衛靈慧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河依舊站著,他緩緩道:“當我在郊區地窖找到你的時候,我就懷疑這一切都是你做的。邵老經常和我們洛卡德物質交換定理,一個人必定會與犯罪現場的物質進行交換。你待著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暴露。”
“我暴露了什麼?”衛靈慧抬著頭看著江河,隨手撿起了路邊的石子來在手上攥玩著。
江河伸出了三根手指來,對衛靈慧道:“其一,當我們趕到地窖時,地窖外面已經沒有了腳印。大家推測是兇手來不及將你帶走,於是只好匆匆清除掉了自己的腳印。可是兇手有時間清除腳印,就有時間殺人滅口。可兇手沒有那樣做,他還是留下了你。”
衛靈慧將伸出手,看著手心的石子沒有話。
江河繼續道:“其實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路,是因為你出去過。讓警方找到被囚禁的你,這是你們計劃的關鍵點。在這之前,犯罪顧問自然要交代你一些重要的資訊,以防你漏了嘴。你做到了,你關於兇手的描述,完全是指引警方往王超那裡去調查的。”
“是這樣沒錯。”衛靈慧點了點頭,又撿起了幾塊石頭來。
江河看著衛靈慧手心裡的石頭,道:“第二點。在我提出可能是盧正業殺死你之後,你瘋狂的推倒了我。在我摔到地窖的時候,才發現地窖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我認為那地窖自然是骯髒無比,可實際上,地面很乾淨。”
“如果不是每有人打掃的話,是不可能做到那樣的。”江河也坐了下來,看著衛靈慧認真道:“你們的確做了很大的偽裝,包括排洩物和食物,但是你還是無法接受睡在泥濘的地面中,不是麼?”
“就是因為這些細節麼?”衛靈慧笑著道:“你這些推斷都太牽強附會了?”
“不。”江河指了指衛靈慧的眼睛,道:“我和別人不一樣,我的推理並不是根據先有的線索推斷出一個結論,而是這個結論先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裡,我才會回想到底我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關鍵的資訊就在於你的眼睛。”江河收回了手。
“我的眼睛?”衛靈慧有些好奇。
江河點了點頭,看著衛靈慧手中滿滿的石塊:“我仔細觀察過了地窖中的通風口,每大概只有一個時的微弱陽光能夠射進來。你告訴我們你被囚禁在那裡已經有好幾個月,其實你了慌。”
“當一個人長期被囚禁在陰暗的環境中,並且你兇手只有晚上才會開啟地窖給你食物的情況下,你這幾個月能接觸到的太陽光少的可憐。因此你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那種黑暗的環境,當強光射進來的時候,你的眼睛會受不了,甚至會引起短暫的失明。”
江河看著衛靈慧的眼睛:“可是你完全沒有這個反應,當陽光照在你眼睛上的時候,你根本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當我得到這三條線索的時候,我就懷疑,兇手根本就沒有囚禁過你。可是我還是不知道,你的動機。”江河搖著頭:“尋找兇手的動機從來都不是我負責的工作,可是沒有辦法,我們在明處,你們在暗處。”
“邵老早就開始懷疑你了,但是他沒有出來。”江河道:“我之前不能理解,但是我現在明白了。”
衛靈慧忽然笑了笑,道:“動機?我有什麼動機?”
“盧正業就是你的動機。”江河斬釘截鐵道:“我們瞭解到,盧正業出獄後一直在躲著你,他不希望見到你。當我在你家裡看到那一張火車票的時候,我就明白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又怎麼樣。”衛靈慧死死的攥著那些石子,在她的手中發出“咯咯”的摩擦聲。
“這是我第一次猜測一個人的內心活動。”江河雙手託著自己的下巴,道:“如果我猜錯了,還望你能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