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中黑漆漆的,只能夠藉助外面射進來的光大致的看清楚屋子裡到底有什麼。
“啪”的一聲,花板上的電燈閃了幾閃,終於亮了起來,看樣子,這電燈也是有很長時間都沒有開過了。袁軍一隻手放在了腰後,準備隨時拔槍,一邊則是已經推開了屋子中的內門,那是個衛生間,裡面並沒有人。
袁軍這才放心了下來,看了看靠坐在床上的老人,對邵老道:“安全。”
魏德眠聽到了袁軍的話,笑了一聲:“老朋友見面,怎麼不坐?我行動不便,勞煩你自己拿一把椅子。”
邵老一邊將床頭桌子下的椅子拿了出來,一邊環視了屋子一週,難怪那個通下水道的工人會覺得這個老頭子是在等死了,因為這個屋子實在有些破舊了。和魏德眠的身家比起來,簡直不相配的厲害。
邵老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床上的魏德眠道:“怎麼?住慣了別墅之後,也想住住破房了?”
魏德眠用手撐著床,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道:“這原因你應該比我清楚。吳醉有錢,我有技術,本來是造地設的一對合作夥伴。但是他死之後,我的研究自然無法繼續。沒有了他以及他背後域組織的支援,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裡,我已經很開心嘍。”
域組織,這是一個邵老極其熟悉的名字。三十年前,邵老的師傅石華成成立了這個組織,而幾年後,邵老親自搗毀了那個組織。可依舊有不少組織成員逃離了,尤其是趙明坤死後,再也沒有人知道組織裡其餘成員的名單了。
這些人就好像是暗夜的惡魔一樣,平常的時候,他們可能是受人尊敬的老師,可能是一名慈善家,又或者是偶像明星。可當他們脫下面具的時候,做的卻是瘋狂而血腥的事情。域組織成立之初的目的是因為石華成要救自己身患血癌的女兒,可隨之組織的龐大,他們早已經偏離了原來的目的。
“域組織還存在麼?”邵老搖著頭道:“三十多年了,早就分崩離析了。”
魏德眠點了點頭:“是啊,這也多虧了你啊。不過一顆種子種下去,是需要時間的,只要種子還在,或許它依舊能夠長成參大樹。”
“你到底想做什麼?”邵老雙手拖著自己的下巴,盯著魏德眠:“王超到底在什麼地方?”
魏德眠一邊發出“嘖嘖”的聲音,一邊攤手道:“一個平日裡向來被稱讚為好鄰居,好父親,好丈夫,好警察的好人,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
“一個好人。”邵老回答。
魏德眠點了點頭:“沒錯,我們從尋常意義上來講,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使得一個人成為了好人,又是什麼原因,使得一個人成為了壞人呢?好人的標準是什麼,壞人的標準又是什麼?”
“你,有個人,他剛剛偷了鄰居用來看病救命的錢,可一會兒,他又救了一名落水兒童。你,這個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魏德眠咳嗽了起來,他用手絹堵住了自己的嘴。
“這個世界不是極端的。”邵老緩緩道:“一念之差之間,他可能就從壞人變成了好人,一念之差之間,他或許又從壞人變成了好人。可這又如何呢?只要他損害到了別人,不論是好人還是壞人,他都要接受懲罰,這就是我們這個社會的根本。”
“不不不。”魏德眠將手絹放在一旁,手絹上已經沾上了血液:“這就是你和我看法的不同,沒有人是什麼好人。他之所以是好人,是因為他沒有遇到迫使自己成為壞人的契機,實際上人的本性就是壞的,可我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不敢承認這一點?”
“恕我不能苟同。”邵老道:“你是什麼樣子的人,看到的自然就是什麼樣子的人。世界上沒有寒冷,你躲避溫暖就有了寒冷,世界上沒有黑暗,你排斥光明就有了黑暗,世界上沒有邪惡,你不善良才有了邪惡。”
魏德眠咳嗽了幾聲,道:“你是個辯論家,可是對我沒有什麼用處,我也可以反過來告訴你,正因為有了寒冷你才能感受到溫暖,正因為有黑暗你才知道什麼是光明,正因為有邪惡,你才知道什麼叫做善良。”
“可你們試圖在做什麼?”魏德眠有些激動:“你們試圖在消除寒冷,你們試圖消滅黑暗,更試圖消滅邪惡,讓人類活在幻想的烏托邦裡,成為物種的犧牲品,痛苦才是進化的本源,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就是不明白?”
魏德眠越越激動,一口血噴了出來,噴在了床上。
“所以我們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邵老道:“王超在什麼地方,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現在幾點鐘了?”魏德眠忽然問道:“我沒有表,不知道時間。”
邵老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錶,回答道:“整整十點鐘。”
“已經十點鐘了麼?”魏德眠顫顫巍巍伸出了一隻手,指向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個電視,道:“我最喜歡看的節目就要開始了,麻煩你,麻煩你幫我開啟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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