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房住戶,廁所並不是直接通向了下水道,這些平房裡的廁所都是建造平房的建築工在院子裡挖出的大坑,十分簡易,人們都把它叫做旱廁。不過倒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即便盧正業已經死去接近三個月了,但是他的屍骨還在糞坑之中,並沒有衝向別的地方。
但也正如衛靈永所,盧正業死後也要被浸泡在骯髒汙穢的地方。或許衛靈永每最開心的時光,就是蹲在廁所對著盧正業的屍骨排洩了。
不過雖然盧正業就在這裡,但是清理盧正業的屍骨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首先需要糞車將旱廁裡的排洩物都吸出來,才能夠將裡面的屍骨慢慢的挑揀出來。這是一個很費時間的工作,而現在,距離晚上十點還有八個時左右。
邵老卻顯得不急不忙,他站在院子裡,指揮著大家從容不迫的將所有的白骨都撿出來。
袁軍用手背堵著自己的鼻子,道:“我的,這味道實在是太沖了,我怎麼感覺就好像是我掉進了糞坑裡一樣。”
江河已經換掉了第三幅手套,他指了指徐一曼道:“你看,徐一曼不也是得把撿出來的白骨拼成一整具屍體。”
袁軍無奈的道:“是啊,那還能怎麼辦,這衛靈永實在是夠有耐心的,是碎屍萬段也不為過,找。”
著,袁軍屏住了呼吸,又將自己的雙手伸入了糞桶之中,摸索起了裡面的骨頭來。
盧正業死了三個月左右,再加上糞坑裡的腐蝕,蛆蟲的啃噬,渾身一點皮肉組織都找不到了,眾人能夠撈起來的,就只有一塊塊的骨頭而已。而這骨頭也並不完整,例如本應該是一整塊的股骨,就被衛靈永剪成了三段,可見盧正業之痛苦,衛靈永之殘忍。
關登忍不住朝著衛靈永看去,因為他看著這個頭髮花白,不善言談,甚至有些木訥的人實在不像是能夠做出這麼殘忍殺人分屍手段的兇手。
衛靈永被邵老用手銬拷在院子裡,不過關登心想,即便是不用手銬,想必衛靈永也不會逃走了。
一個人的心已經沒有了方向,他還能逃到什麼地方去。
徐一曼神情嚴肅的拼著這一堆白骨,直到一個半時左右,眾人才將這所有的白骨從排洩物中找了出來,而徐一曼才將這些白骨拼接完成。
徐一曼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道:“軀幹骨五十一塊,顱骨二十三塊,上肢骨六十四塊,下肢骨六十二塊,聽骨六塊。成人體內的骨頭一共有二百零六塊,現在除了一些被切的太細碎的骨頭沒有找到之外,已經能夠拼成個完整的人了。”
邵老點了點頭,道:“其餘的骨頭不一定能夠找到了,衛靈永那兩,他沒事就剪斷盧正業的肢體玩。就這樣,既然有了二百零六塊骨頭,雖然有些只是一段,但也算是給盧正業了一個全屍。”
著,邵老看向了衛靈永,道:“衛靈永,如果你妹妹知道你殺了盧正業,她會是什麼反應?”
衛靈永卻是笑了起來,搖頭道:“我可不管這些,我只知道,只要是盧正業死了,就算我妹妹會恨我一輩子也好,就算是想要殺了我也好,那都不是我的事情了。只要她離開了盧正業,這一輩子就能夠好過了。這是我能為自己妹妹做的最好的事情,也是一個父親,能夠為自己女兒報仇的最好方式了。”
沒有一點後悔的表現,面對警察,衛靈永絲毫沒有一點害怕,恐怕從衛靈永殺死了盧正業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走。”邵老道:“跟我們回公安局。”
衛靈永點了點頭,卻是突然跪在了地上,對邵老道:“我知道殺人必須償命,所以我早就想好了。只是我的死,你們不要告訴我的女兒,不要告訴我的老婆。她們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我不希望打擾到她們。”
所有人都看向了衛靈永,這個可憐的傢伙,還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剛剛被解救了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婆王子怡已經死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此刻還下落不明。
衛靈永給眾人磕著頭:“求你們了。”
邵老揉了揉自己的眼眶,道:“知道了。”
衛靈永又笑了起來:“之前我請求你們給我帶了一句話,那個你們轉達了沒有。”
邵老點了點頭,將手銬解~開,一邊帶著衛靈永往警車上走,一邊道:“你你愛她嘛,放心,我已經代你跟她了。”
“那她什麼了麼?”衛靈永雙手握成拳頭,嘴巴微微張開,焦急等待著邵老的下文。
邵老看向了院子外的那棵大樹,將衛靈永推上了車:“她啊,她已經原諒你了。”
“那太好了。”衛靈永笑的像個孩子。
這個世界上有輪迴麼?這個世界上有來世麼?這個世界上有地獄麼?
這些問題邵老都不知道,邵老不知道衛靈永死後會不會在地下和王子怡相遇,但是邵老知道,此時此刻,衛靈永自己的內心得到了救贖。衛靈永不是個好人,不是個好丈夫,不是個好父親,他什麼都不是,他這是這個世界上匆匆的過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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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警局的路上,邵老接到了技術室打來的電話,經過技術人員的再三確定,得出了一個令人為之振奮的訊息,他們確定了這張鈔票中夾雜了一些細微的花粉,而這種花,龍城市只有在百興區以及德望區才有種植。
也就是,他們已經將這個範圍縮的很了。
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邵老對袁軍道:“袁軍,回到警局之後,你負責去調查百興區,通知劉隊長去調查德望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