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何採頡站了起來,他衝著江河苦笑了一聲,然後走到了水缸旁:“香梅給你講,我洗個臉,我洗個臉。”
即便是淚流滿面了,何採頡還是不希望被江河看到,他用瓢舀水,可江河不知道,那一瓢水到底有多少是何採頡流出來的眼淚。
江河基本上猜出了接下來的故事發展,但是一些細節的問題,那還需要透過香梅才能夠知道。
香梅看了看江河,並沒有直接開始講述,而是問了江河一個問題:“你們是考古隊的,那你們是從外面來的是麼?從村子外面來的。”
江河不知道宋香梅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但是江河還是開口道:“沒錯,我們是從外面來的考古隊的。”
得到了準確的答案之後,宋香梅這才開始給江河講述了下面發生了什麼故事。宋香梅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她有些害羞,有些恐懼,在宋香梅娓娓道來的時候,江河似乎看到兩個女人悲慘的一生。
事情發生在半年前。
那個時候何采薇以及宋香梅已經被賣到這裡幾乎十年的時間了,十年過去了,十八歲的兩個人並不只是年齡到了二十八歲而已,這十年的時間裡,兩個人的人生軌跡徹底的改變了。
剛剛被拐來的一年時間裡,兩個人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準備逃跑。可是她們的“丈夫”看管很嚴,她們被人用鐵鏈子拴了起來,那個時候,他們的丈夫不下地幹活,不出去竄門,甚至都不睡覺。
這些人二十四時的監視著兩個人,就是害怕兩個人會悄悄的逃跑。
在這期間裡,她們的所謂丈夫無數次的想要強~奸她們,可兩個人向來都是反抗激烈,從不讓這些人得逞。剛開始的時候那些男人還有一點耐心,可是過了沒有幾個月,他們便開始拳打腳踢。
這些人買她們兩個來就是用來生育的,這些人可沒有什麼耐心。
那段時間裡兩個人寧死不屈,她們渾身上下都是傷疤,往往舊傷疤還沒有好,身上便添了新的傷疤,新傷疤蓋著舊傷疤,兩個人幾乎奄奄一息。那些人不給兩個人飯吃,好在她們最虛弱的時候強~奸她們。
她們完全被人控制了,她們被一次次的侮辱。
死是那段時間裡她們最想要做的事情。
她們想要撞牆,可沒有機會,她們被鐵鏈子栓了起來。她們想要咬舌,可也沒有機會,她們的嘴被人用布塞住了。她們想要絕食,可也沒有用,那些男人會捏著她們的嘴把米湯灌進去。
有的人活著,但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死。
這樣的生活足足過了一年的時間,她們一次一次的在絕望中抱有希望,希望有人能夠來拯救她們,她們在夢中呼喊,在心中祈禱,可她們又一次次的在希望中絕望。沒有人知道她們被抓到了這裡來,沒有人知道她們在這裡遭受到的是什麼恥辱。
她們兩個的孩子出生了。
同樣是兩個女孩子。
母性的光輝讓兩個人暫時的忘了這個地獄,可她們絕對沒有想到,地獄之所以是地獄,是因為這個地方的惡是沒有底線的。她們親眼看著孩子的父親活生生的將孩子掐死,然後扔到外面的院子裡。
只因為她們生的不是男孩,只因為這些女孩子沒有辦法傳宗接代。
後面的幾年裡,兩個人徹底的淪為了生育的工具。可是男人們絲毫沒有鬆懈,儘管他們不二十四時的盯著自己了,可他們依舊用鐵鏈子拴住她們,讓她們沒有絲毫逃跑和自殺的機會。
終於她們生了男孩子,有時候她們覺得這樣一輩子就過去了,至少,她們可以教育自己的孩子,讓他們不要像自己的父親一樣。可兩個人怎麼也不會想到,當兩個人的孩子斷奶之後,她們兩個人就沒有用了。
像是一件商品那樣,她們被當成二手產品倒手賣給了別人。
男人們用盡了所有的積蓄買了媳婦,他們整縮衣節食的,相比於交~配,他們更重要的是填飽肚子,況且這些人有後了,兩個人在這家人裡的任務完成了。
無間地獄,一次一次的輪迴。
她們已經徹底的絕望了。
采薇的最後一個老公貴民是她的第幾個老公,這個香梅已經不記得了。可是香梅知道,她們很可能這樣過一輩子,直到兩個人再也不能生孩子了為止。那實在是恐怖的人生,那是生不如死的人生。
香梅已經徹底絕望了,她已經麻木了,這樣一輩子,那就這樣一輩子。
可是有的時候,香梅突然在夜裡驚醒,她默默的流淚,不敢發出聲音,因為害怕吵醒旁邊的“丈夫”,一旦“丈夫”醒了,那麼拳打腳踢是免不了的。
江河終於明白香梅哭泣的時候為什麼會那樣,為什麼會死死的堵著自己的嘴不發出絲毫的聲音,那是深深的刻在香梅心裡的痛,那是十年來痛的積累。
有時候香梅會想到十八歲的陽光,同學,冰淇淋,尤其是那冰淇淋,甜甜的涼涼的,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