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從一開始就下好了套,讓丁德潤的一家入套。綁匪先是將龐素箏綁起來,關在她不常住的那個家裡,然後以此來威脅丁德潤和丁默成。可如果這兩個人只要有一個去康德家園看一眼的話,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
綁匪給丁德潤的任務是在規定的時間內飈車,而且一次比一次時間短。在一次次的命令中,丁德潤的思路自然會被綁匪牽著走,他失去了分辨的能力。而綁匪給丁默成的任務是男扮女裝,同樣在一次次的命令中,他失去了羞恥心。
終於在某一個時間點,父子二人相遇了,可他們絕對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相遇。
為了救自己的老伴,丁德潤撞死了自己的兒子。
一個碰瓷者開車撞死了另一個碰瓷者。
綁匪要讓丁德潤親自把自己的一切毀滅。
丁德潤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是事實,他覺得這一切都是邵老在騙他。他把監控錄影看了很多次,可監控錄影中只有丁默成的背影,一直沒有正臉。他自己看到的絕對是一個女人,而不是什麼男人,更不是自己的兒子。
丁德潤拒絕去看屍體,似乎認為只要看不見,自己的兒子就還會回來一樣。
絕大部分的時候丁德潤都不是一個逃避的人,相反他什麼事情都想要顯擺一下,可唯獨這一件,丁德潤一直在逃避。
“絕不是我兒子,絕對不可能是我兒子的。”丁德潤一直在喃喃自語。
可最終他也知道自己欺騙不了自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一瞬間,這個已經年逾六十的老人更加滄桑了。
徐一曼看著丁德潤,她知道丁德潤絕對不是一個好人,相反是一個讓人厭惡的潑皮無賴。可徐一曼也看的出來,對於家庭來,丁德潤是一個好丈夫,是一個好父親。這或許是在眾多謾罵他的人中僅有的兩個愛他的人,可其中的一個,被他摧毀了。
他親手毀了自己的美好。
他的半邊塌了下來。
龐素箏被救了回來,四十萬也一分錢都沒有少,而這個遊戲的關鍵便是丁德潤,這其實是一個人的遊戲,在關鍵的時刻,丁德潤到底會如何選擇。如果丁德潤當時選擇剎車,那麼丁默成根本不會死亡,甚至不會受傷。
如果選擇了剎車,現在一家三口一條已經團聚了。
這就是遊戲殘忍的地方,選擇錯了就一切都完了。
但不論撞死的是自己的兒子亦或不是自己的兒子,丁德潤都涉嫌故意殺人罪,因為從監控中看不到丁德潤任何避讓或者剎車的跡象。當然要怎麼判刑,判多長時間,那都是法院的法官們思考的事情,就不用刑警攙和了。
丁德潤像是丟了魂一樣,又像是一坨怎麼都扶不起來的爛泥,他的骨頭似乎在聽到兒子死亡的一瞬間融化了,沒有人攙扶著根本連一步都跨不出去。
一個時之後,邵老帶著龐素箏來到了市公安局。
兩個年逾半百的花甲老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他們或許都以為看不到對方了。
“默成呢?”龐素箏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
邵老知道龐素箏有心臟~病,手機裡的通話內容自然也是沒有告訴龐素箏。老子撞死了兒子,這種事情還是由丁德潤自己來的好。可丁德潤此刻在沉默,他只是慟哭著,什麼話都不。
龐素箏活了六十年,她知道什麼叫做人情世故。
“我兒子呢!”她看向了周圍的警察。
同樣沒有人回答。
江河並不懂裡面的一些人情世故,開口準備回答,卻是被一旁的王超拉了拉衣袖阻止了。
“你啊你!”龐素箏用拳頭捶打著丁德潤。
“沒事的,沒事的。”丁德潤依舊在安慰著龐素箏。
邵老對著一旁的馬隊長輕聲道:“這件事情緩緩,不要著急,以一種適當的方式。”
馬隊長點了點頭。
邵老又開口道:“好,那你負責跟進這件事情。”
邵老點頭之後放大了聲音:“專案組的成員都跟我進會議室。”
幾人跟著邵老走入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