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雪花停了,侍衛們依然守在各個病房的門口,雖然每個門口都被安放了一個炭盆,依然頂不住冬夜的寒冷,很多衛兵的鼻涕都結冰了。
許醫工給每個侍衛的手裡都塞進了一小瓶凍瘡膏,讓這些衛兵都感覺到了一種暖意,在皇城內守衛都沒有這種待遇,這窮得掉底的悲田坊竟然對衛兵這麼好,真是奇了怪了。
或許這就是佛家之地的原因吧。
手術室內,李木楊和巢元方出來了,回到正堂。
屋內諸位大臣還在慢慢的品茶,小口慢嚼的吃著點心,有一種長夜漫漫,此時尚早,慢慢來的意思。
見李木楊進來了,王世充忽然間又緊張起來:“怎,怎麼...”
“回皇上,太子已經脫離危險了。”李木楊拱手道。
“好了?”王世充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巢元方。
巢元方道:“請皇上放心,太子的病已經治好了,沒有大礙了。”
“這就好了?”
眾大臣都是不可思議著,其實他們不管能不能治好太子,心裡都做好了熬夜的準備了,以前御醫治病總是一治就到天亮,怎麼一個多時辰就完事了,還治好了?
而且怎麼沒見人熬藥啊?一般熬藥就需要一個時辰的...
“真的好了?”王世充站起身再次確認眼神。
李木楊重重的點頭:“託皇上洪福,太子轉危為安,三日便可出院了。”
“出院是什麼意思?”
“就是太子還需要住在這裡,由我們照顧,隨時觀察病情,三日後沒有大礙就可以回宮了,當然,皇上也可以留下衛兵保護太子的安全。”
“要的,要的,全聽你的安排,”王世充連連點頭,“快帶朕去看望太子。”
李木楊本不想讓王世充見王玄應,但也知道不讓他見見也是不放心,弄不好明天還會再來,悲田坊可沒時間總接待皇上。
但也只讓王世充一人進入,理由是進去的人多容易帶進去病毒,對太子的病情不利,這樣別人也都不敢跟著進去了。
王玄應被李木楊注射了止痛針,此時還在呼呼睡著,而且睡的還很香甜,鼾聲時起時伏。
王世充欣慰的流下一滴眼淚,又拍了拍李木楊的肩膀,感謝的話就在舉手之間了。
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這才注意到一旁站著的一個女子,也是穿著白色的袍子,問道:“你是...陸公的女兒?”
“民女陸元子,見過皇上。”陸元子微微躬身施禮。
“好啊,好啊,陸公有此佳兒,又得此賢婿實乃福氣啊,”王世充重重的點頭,隨後又嘆氣道,“前些日,太子胡鬧之舉我已知曉,也罵過他了,你們放心,以後太子定不會胡來了,哈哈,好啊,我大鄭國又多一神醫良才,真是可喜可賀,三日後,我定好好的賞賜你們!”
王世充又恢復了皇上的威武風範,邁著方步走出手術室,對著諸位大臣道:“太子無礙了,以後你們也要多多關心悲田坊,這裡是貧苦百姓的安身地,看得出這些悲人在李醫師的照顧下也是重獲新生了,這叫什麼,這就叫蒼生大醫嘛!”
“皇上過獎了,”李木楊接話道,“卑職有個請求,皇上可否為悲田坊題字?”
“呃...這個題什麼好呢?”
“就題‘悲田’二字。”
“好好!”
王世充心情甚好,回到正堂便大筆一揮,寫下兩個大字“悲田”。
眾位大臣連連稱讚,各種誇獎之詞滔滔不絕於耳。
王世充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的字很一般,但他也不在乎這些,他在意的是態度,是李木楊的態度,李木楊讓他題字就是討好他的意思,那個陸士季高傲的拒絕入朝為官,他的女婿卻是個識時務者,這讓他很滿意。
最後王世充還是讓梁百年留在了這裡,這是他最信任的人,並且也叮囑他跟悲田坊搞好關係,不能再發生上次那種事情,同時也留下一個侍衛隊。
眾人送走了王世充,也紛紛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