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外,天津橋北側的便道上,譚五牽著馬車等在這裡,見甄權一同前來也是微感錯愕。
連忙小心伺候二人上車,謹慎的駛往陸家。
陸士季與陸展鵬等在門口,本是迎接巢元方,卻不想御醫甄權也來了,連連拱手推辭使不得。
太醫令是從七品的官員,而御醫則是正五品,陸士季憑老關係敢請巢元方,卻不敢請正五品的皇家御醫,尤其是今日二人同時前來,這在洛陽城恐怕只有皇家的人能有這等待遇了。
所以陸士季做樣子也得做出惶恐之狀,但心裡也知道甄權此行的目的了。
陸展鵬卻是真的受寵若驚了,連忙差人準備宴席,甚至親自去市場採買新鮮的菜品。
甄權倒也直爽,連茶水都不喝就要去看望徐夫人,陸士季也只好引著這二位去了徐氏的臥房。
陸元子等在這裡,將屋子收拾得很乾淨,畢竟是婦人病,屋內總有些女人用的東西,所以需要整理一下,芸兒想要點薰香,陸元子沒讓,上次巢元方來就讓撤掉了薰香,也是因為薰香會影響醫人的診斷。
甄權進入屋後,先是蹙了一下眉,作為老醫人,進了病房基本就能猜出是哪類病情了。
隨後看到徐氏的臉色,心裡也瞭解了七七八八了。
太醫與御醫一起診病,這是少有的情況,按職位來說,有御醫在太醫就是個陪襯,甄權也不謙讓,面帶微笑上手給徐氏把脈,片刻,面上笑容不減,讓位給巢元方讓他也把脈看看。
巢元方笑笑,他診過一次,這次算複診了,就去給徐氏把脈,他知道甄權來只是做做樣子,後續需要治療還得他來完成。
巢元方也是面不改色的把完脈,笑道:“恕老夫逾越了。”
與上次一樣,說完將手按在了徐氏的腹部,雙手各出三指,在腹部按了按,於是起身道:“徐夫人好好修養,待老夫與甄御醫去商討個方子。”
甄權看到巢元方按徐氏的腹部,也算真正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來之前他還想著如果徐氏得了什麼重病,他會全力幫著治療,那樣陸士季就會領他這個人情,可是,這個病,怕是沒得治了。
巢元方與甄權全程沒有任何交流,只是微笑著診完病,便離開了病房,還朝陸元子招了招手,讓她跟著出去。
出了房間,二人的笑容便沒有了,芸兒準備了洗手水,洗完手,陸士季引著他們去了花堂,那裡已經準備好了茶點。
回到花堂,陸士季不問病情,先是拱手感謝二位的辛勞,但看二人陰沉的臉色也知道病情很棘手了。
甄權喝了口茶水,道:“元方,還是你來說吧。”
甄權剛剛也想去按徐氏的腹部,礙於身份沒有那麼做,所以交給了巢元方,所以他知道巢元方比他更瞭解一些病情。
“我來過一次,的確是症瘕,已達三寸。”巢元方道,“恕我直言,唯有續命。”
甄權聽到三寸這個數字,眉頭皺的更高了,嘆氣道:“士季切莫太過傷感,我會元方一同商討個方子,爭取續命長久一些。”
陸士季搖頭苦笑,其實他內心也知道夫人的病恐怕沒治的,聽得這二位說完,心裡也不得不接受了。
沉聲問道:“能續多久?”
“半年吧。”巢元方答。
“好吧,有勞二位了。”陸士季客氣的拱手道。
“不可以,要治的,要治的,我娘才四十歲啊!”陸元子失聲喊了起來,焦躁的跪坐不住了,眼淚也湧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