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二年十月二十,李淵親自為李世民送行,踏上了收復河東的征程。
王世充在順天門外安放座位面對百姓處理政務,意圖拉攏民心,招募人才。
也就在這一天,李木楊邁出了陸家大門,去往悲田坊做一名小醫師。
沒人知道李木楊心裡到底怎麼想的,或許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身份的轉變讓他需要些時間來消化,而眼下悲田坊就是最好的去處。
那裡急需醫生,那裡有傳染病,那裡有沒錢治病等死的人,還有失去了親人的孤寡老人。
但他也知道,大約十個月之後,李唐就會打到洛陽,洛陽必將成為死城,原本他還覺得他不是救世主,等陸士季回來娶了媳婦就走,如今陸士季回來了,他卻不能離開洛陽了。
因為陸家離不開洛陽,早已成為王世充監視的重點,而後院那個小子,更是倔驢一頭,大有一種死也要死在洛陽的決心。
如今他與陸家緊緊的綁在了一起,他無法一走了之。
但如何面對一年後的災難,他也無能無力,如果按楊侗的說法,揭竿而起,帶著那五百死士衝進皇城,估計沒等衝出安業坊就會全軍覆沒了,以如今王世充的實力,殺這五百人簡直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王世充族人眾多,十多萬大軍幾乎都在王家人手裡掌握著,就連段達這種功臣也只能是戶部尚書這種文臣。
所以先老老實實的在洛陽沉下去,是最好的辦法,高處不勝寒,不如站在最底層,看得反而最全面,只有走過最泥濘的路,才能走出一條康莊路。
雲深不知處,只因在雲中,蝸居洛陽看李唐,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這天早上,蘇敬早早的就來到了陸家,今日他的任務就是送李木楊走馬上任,疾患司沒人願意再見李木楊,便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了蘇敬。
陸士季依然以伯伯的身份與李木楊寒暄了幾句,還將阿古和醒兒送給了李木楊,以便照顧他的起居,阿古機警聰明還會駕車,醒兒手巧,能做一手好飯菜。
醒兒聽說去悲田坊可以自己做菜吃,也是高興得拍手跳腳,見到芸兒愁楚的目光,這才發覺小姐沒來送李木楊。
阿古牽來馬車,擺好踏櫈,便低著頭悶悶不樂著。
“怎麼了,跟我去悲田坊就不用守門房了,不該高興麼?”李木楊摸了摸阿古的腦袋,在他眼中阿古就是個好動好鬧的初中生。
“還不如守門房呢,悲田坊哪是人去的地兒啊。”阿古嘟了嘟嘴,抬手掀開車簾,隨後一怔,失聲道,“呃,小姐,你怎麼在這...”
車廂內,陸元子坐在最裡面的角落裡,抱著醫箱,緊繃著小臉根本不看外面的人。
眾人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了,都明白了此時的狀況,陸士季不讓陸元子去悲田坊,而陸元子非去不可。
李木楊回頭看向陸士季,陸士季面無表情,似乎在想著什麼,隨後微微點頭。
李木楊對此也不好多說什麼,他知道這父女倆之間是有芥蒂的,既然陸士季默許了,他也不能強行將陸元子從車上拽下來。
隨後醒兒和芸兒都上了馬車,蘇敬也上了馬車,李木楊站在車廂門口想了想道:“不如,讓譚管家也去吧,晚上與元子一起回來。”
。。。。。
馬車出了安業坊,便行駛在建陽門大街上,一路朝東。
譚五並沒有坐在車廂內,而是與阿古一同坐在前面。
李木楊提出帶上譚五也是出於安全的考慮,畢竟悲田坊魚龍混雜一旦出現什麼意外也可以保護這些人,尤其是這三位女子,如果只是醒兒一人他倒是不太擔心,可是三個女子都去悲田坊,他就不得不多做這方面的考慮了。
車內,蘇敬閉目養神,實則掩飾內心的尷尬,因為他感覺到車內的氛圍有些怪異。
兩個小丫鬟正襟危坐,誰也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