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在敦化坊,離安業坊還有很遠的距離,出了敦化坊李木楊便問巢元方住哪,巢元方卻說想隨便走走,二人便一同走向安業坊。
“巢老,您有心事?”李木楊看出巢元方離開義莊後便有些心神不寧了。
“是啊,”巢元方坦誠道,“今日的事也不知道是你連累了我,還是我連累了你。”
“你這是賴皮,你若不去勾屍體我才不會管這閒事。”
“看來是我自找麻煩了。”
“也未必,有些事講究的是緣分,不管怎樣,今日你我算正式相識了,我還是很知足的。”
二人從長廈門大街拐向了建陽門大街,便一路向西,只是剛走過一坊,前面便出現一隻馬隊,為首那人下馬快步上前,拱手道:“巢太醫令!”
那人目光目光熱切,雙手抱拳深深的鞠了一躬。
“哦,士德啊,好久未見了。”巢元方笑著向前兩步扶起男子,而男子再抬頭時淚水已經掛在了臉頰,嘴唇還有些微顫。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說哭就哭了呢。”巢元方佯怒著,指了指李木楊,“倒是讓人笑話了。”
李木楊道:“巢老說笑了,雖然晚輩不知道因為什麼,但能從這位兄長的眼中看出是真情流露。”
隨後李木楊與這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相互拱手,巢元方將雙方簡單的做了介紹。
這人就是太醫署醫監孟士德,如今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與巢元方共事十餘年,可以說,他是巢元方一手提拔上來的,從一名普通醫工到醫正,最後到了醫監這個位置。
楊廣建立東都洛陽後,多數時間留在洛陽處理朝政,也將太醫署設在了洛陽,能夠理解孟士德與巢元方的感情,不僅僅是師徒關係,還共同經歷了改朝換代,從楊廣到楊侗再到王世充,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自從王世充登基後,巢元方便離開了朝堂,下落不明,如今再次出現,這個孟士德得到訊息便匆匆趕來相見。
如今王世充的朝廷很缺人才,多個職位還是空缺,太醫署太醫令的位置由御醫甄權兼職,而甄權在醫術上精湛,可是在管理上卻沒有經驗,所以太醫署自上而下的運作接近癱瘓,同時前方戰事緊急,很需要太醫署發揮作用。
洛陽縣令李文是王世充的心腹,所以偷偷將這個訊息告訴了甄權,甄權也是不想管理太醫署,連忙讓孟士德前來請巢元方,希望他能回去掌管太醫署。
巢元方知道自己一旦露出行蹤,就勢必會被王世充盯上,但他的確不想再回去為王世充效命,便對孟士德道:“有勞士德回去轉告權兄,改日專程去府上拜會,皇城,我就不進去了。”
孟士德也很想巢元方回去主持政務,但也知道自己恩師的性子,便也只好依依不捨的告別,還詢問了巢元方的住所,說改日去拜會。
孟士德走後,李木楊問道:“為什麼不願意回去?”
巢元方繼續前行,道:“等你岳丈回來,你問他為什麼也不回去任職。”
“這可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我岳丈不願意任職是因為不齒王世充的為人。”
“你倒是真敢說。。。”
“有什麼不敢說,王世充就是秋後的螞蚱了。”
“。。。”巢元方停下腳步四下看了看,指了指李木楊,隨後道,“那你說說看,我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