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見見她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程天畫臉上的表情終於嚴肅了些,不悅地睨著她。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何惠一把抓好住她的手腕,拽著她往臥房門口走去。
程天畫被她這麼拽著走心下自然生氣,可她又實在想知道這丫頭到底想做什麼。走出臥房左拐,那是一條不算長的空中走廊,走廊兩側開滿著粉紅色的薔薇,清香怡人。
入門這麼多天了,程天畫從未踏上過這條走廊,因為沒有需要,而她又不是一個喜歡到處閑晃的人。
在她還沒有適應這種被拖著走的狀態時,何惠已經拽著她來到一扇雕花木門前,沒有敲門,沒有通知,何惠伸手便將門板整扇推開,程天畫被動地進入房內。
這是一間裝飾典雅,色調溫馨的大臥室,天藍色的窗簾半掩,遮去窗外的大半光線。天藍色的沙發,天藍色的地毯,天藍色的床……。
置身其中,彷彿置身於一片浪漫的海洋世界中,程天畫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像她一樣喜歡將自己的臥室佈置成完完全全的藍色。
“是不是很美?很豪華?”何惠冷笑一聲,隨即又將她拽到臥房正中間的天藍色大床前,指著床上沉睡的女子:“看到了嗎?這一切都是屬於她的,她就是楊恬欣,慕少深愛著的女子,你一定沒見過她吧?”
剛剛被拉進來的時候,程天畫只顧著打量屋子的色調和格局,並沒有留意有到床上躺著的女子。當她看到床上的楊恬欣,看到她那張跟自己長得極其相似的臉蛋時,愕然一點點地染上她的心田,她的目光,她身上的每一粒毛孔……。
怎麼會?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跟自己長得如此之相像的人?
雙腿一軟,程天畫差點跌倒在地上,她努力地穩住自己的身體,努力地控制著轉身便逃的沖動,愕然地打量著床上的女子。
她睡得那麼的安靜,那麼一支不動,就連房門被狠狠地推開,何惠大聲地喧嘩都毫無感覺。作為職業醫生,又常年累月地伺候著植物人母親,程天畫很快便能確定眼前這位女子是不會蘇醒的植物人。
沈慕希心心念念著的恬欣,原來就是她,就住在沈家大宅內,而她這位妻子卻毫不知情!
程天畫將目光移向何惠,試圖從她口中瞭解更多的真相。
而何惠也沒有讓她失望,陰冷著一張小臉嘲諷道:“你以為老太太對你好是真心的,你以為大少爺寵你是因為愛你?別作夢了,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這張臉,下輩子也別想進得了沈家的大門。楊恬欣才是大少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大少爺真心相愛的人,還有……。”
“等一下!”程天畫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幾欲哀求地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心跳加速的她,呼吸也在漸漸地變得爭促。
她知道沈老太太不是真心對她好,也知道沈慕希不愛她,她一直以為他們只是為了沈家的香火找代孕媽媽,而她剛好有弱點握在她們的手中,沒想到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原來老太太選她,是因為她長了張跟楊恬欣幾近相似的臉,原來楊恬欣一直都生活在沈慕希的身邊,原來她在跟另一個女人共侍一夫!
“怎麼?不想知道真相了?還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呢。”何惠奮力地甩開她的手,殘忍地笑著:“對了,就你昨天開的那輛法拉利,你以為是大少爺給你買的麼?親愛的少夫人你又天真了。那是大少爺四年前給他心愛的妻子買的,前天老太太讓大少爺把車子提回來給你開的時候,大少爺氣壞了,那是他送給他愛人的車,你能想象得到他有多麼的不樂意送給你麼?偏偏你還第一天開就把車子撞壞了。”
“說夠了麼?”程天畫終於支撐不住地往後退了幾步,軟軟地靠在沙發扶手上,臉色煞白。
那輛紅色的法拉利是楊恬欣的?!居然是楊恬欣的!
怪不得昨晚她把車子撞壞後,沈慕希會那麼生氣,還連夜開出去維修了。
怪不得施意會說車子是四年前的老款,原來是四年前沈慕希給楊恬欣買的,天啊!她居然開了楊恬欣的車,還把車給撞壞了。
看著床上楊恬欣安靜的睡顏,程天畫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全身寒毛都立起來了。
偏偏何惠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嗤笑著跟了過來,近距離地凝視她:“抱歉,我還沒說完,我還沒告訴你大少爺和楊恬欣是多麼的相愛呢。你一定想不到吧,他們兩個從小就認識了,彼此相愛了十多年,大少爺回國第二天就上楊家提親,第十天就舉辦了隆重的婚禮。”
何惠說完又轉過身去,俯身攥住楊恬欣的雙肩用力搖晃,一邊壓著聲線叫嚷道:“楊恬欣,你看到沒有,你的沈慕希就快要被這個女人搶走了,他們已經結婚了,而且很快就會有小孩,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你一點都不心急的嗎?你……。”
“不要推她!”程天畫雖然四肢發軟,頭腦漲痛,可看到何惠這樣粗暴地推搡一個病人,還是忍不住地強撐住不適沖上去,將楊恬欣從她的魔爪下救出。
何惠睨著她冷聲嗤笑:“怎麼?你還怕我把她推醒?怕她醒來後把沈少奶奶的寶座搶回去?怕她……。”
何惠的話尾倏地一收,望著楊恬欣的目光漸漸地染上一抹訝然,又在瞬間變得驚恐。
“楊恬欣……你……!”何惠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愕然地瞪著楊恬欣。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如是用手使勁地揉了一記雙眼,可是沒有看錯,真的有兩滴清淚從楊恬欣的眼角滑落下來。
這是四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從未有過!
程天畫同樣看到了楊恬欣眼角的淚,同樣被驚呆了,但她沒有何惠那麼恐懼,在何惠轉身逃出楊恬欣的臥房後,她反而漸漸地冷靜下來,用她身為醫生的職業態度對楊恬欣做了簡單的檢查,發現楊恬欣並沒有要轉醒的跡象。
程天畫細心地替她拉好被子,淚水滑出眼眶,凝視著她安靜的睡臉輕聲說了句:“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