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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嘴微笑的“骷髏”確實是小師弟蕭冬無誤,蕭椒一眼看到,那隻白骨森森的手上還捏著裂成兩半的銅錢——他做給蕭冬防身的那個。
蕭椒先前大言不慚地說,有那枚銅錢,五步之內,惡鬼不能近。
然後小師弟就這麼中了招,他們一行人,連同一直把蕭冬扛上山的蕭算,居然都毫無察覺。
蕭椒躲過了小師弟刺過來的爪子,怕傷到蕭冬,他的劍都沒有拔出來。
“蕭冬”並不戀戰,察覺到蕭椒因為這副肉身而處處掣肘,便無所顧忌地往山行塔跑。
蕭椒沒弄明白那白骨和蕭冬身體裡那些怨氣是怎麼回事,貿然拿對付妖魔鬼怪的方法又怕把人傷著,只好邊試圖阻攔邊試圖把人“叫醒”。
他們一邊打一邊移動,還是打到了山行塔前。
紅燈籠在夜色裡散著幽幽的光芒,它們高高掛在山行塔上,夜風裹著點潮濕氣吹過,燈籠搖搖晃晃,更襯得四面八方的夜色幽深、月光清冷,塔邊那棵果樹的樹影子微微搖曳著,顯得伶仃又不吉利。
察覺到蕭椒、蕭冬二人的到來,它們飛快地移動,幾乎劃了一道火舌出來,停在蕭冬身邊,把人團團圍住。
不知被什麼東西蠱惑了心智的蕭冬試圖將燈籠扯開,伸出“手”去,叫那燈籠在白骨上燙了一片焦黑出來。
蕭椒下意識伸手去拉自家師弟,也被燈籠燎著了衣袖,他把火打滅了,沖著山行塔喊道:“識燈!你要幹嘛?”
識燈從塔的另一側冒了個頭出來:“不好意思,燈籠無差別攻擊了,嘰。”
小團子“嘰”完了十分想拿自己身上火焰一樣的毛塞自己嘴裡——它這段時間總是被沈謐禁止同蕭椒講話,看見蕭椒就條件反射地發出那種傻到要死的聲音,太可惡了。
它充滿怨念地看向身後的始作俑者。
蕭椒也隨著它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沈謐不聲不響地站在了樹梢上。月光和燈籠的光芒撒了他一身,他卻斂住一身氣息,像是不存在這麼一個人一樣,靜靜站在樹上,跟樹影一道伶仃搖曳。
蕭椒之前一直覺得沈謐存在感很強,荒山神龍祠外,他甚至覺得這人生來就是個發光體,在夜幕之中也能叫人一眼看見。現在他才發現,這老妖怪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刻意把自己裝成個死物時,居然可以做到就那麼大喇喇站著都能讓人直接忽略掉。
沈謐縱身一躍,輕飄飄落了地,他一彈指便把蕭椒彈到了一邊,隔著識燈召喚的燈籠,與蕭冬一雙“骷髏眼”對上。
也不知是不是沈謐的氣場過於強大,蕭冬歪了歪腦袋,在遠處漸漸明亮起來的火光和慢慢響起的嘈雜裡,突然身子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蕭椒沒管那些燈籠了,鑽進去把自家師弟接下。好在識燈也適時撤了燈籠。
蕭椒親眼目睹師弟蕭冬手上那兩段白骨生了肉,它們一寸一寸,像是見風長的一樣,瞬息之間就完完全全又恢複了原樣,連蕭冬手上幼時落下的傷疤痕跡都一模一樣。蕭冬閉著眼,再看過去哪有半點消瘦,分明紅潤得不得了。
但蕭椒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先感受到了地面的晃動。
他一抬頭,見沈謐手邊不知什麼時候捏上了一副骨架,那骨架不像是死物,它好像還泛著點活氣兒,認真地歪著腦袋看著沈謐。沈謐身後更遠一點的地方,白骨密密匝匝從土裡鑽出來,遠遠地鋪在月光下,像是海上的驚濤駭浪,山間的怨氣陡然激增,而山那頭的火,轉瞬便燒到了山腳。
蕭椒一眨眼,那火從山腳燎上了半山腰。
“這又是什麼?”
火光融融,蕭椒可能是同山山水水什麼的共情能力太好了,他清晰感受火焰之中焚燒的某種……滔天的怒氣、怨恨、悲傷、痛苦,都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東西。
那些東西像一雙無形的大手,拖拽著蕭椒的心緒,好像要拉著他一同沉淪。
他連忙穩了穩心神。
沈謐一手把那骷髏捏碎,回過身去,面對著一片火海。
那種他熟悉又厭惡至極的氣息就混雜在這連綿遠去的白骨之中。
識燈已經用最大的靈力喚出了一大片燈籠,燈籠鋪開去,卻像泥牛入海,一盞一盞沒了訊息。
它想起來百多年前在神龍祠外的那一次……它沒能救下那些祈禱神明庇佑的百姓的那一次。
那年它無能為力,如今……它依然無能為力,但好在此處還有一山的修士,也還有沈謐。識燈偏頭去看,沈謐面沉似水,火光追上來,染著他狹長的眼尾,一點紅驚心動魄。有一個恍惚間,它覺得他像是九天上渺遠的神明,恰如那座冰冷無情的神龍石像。然而火光明滅裡,最擅察人心的小團子又覺察到他心裡翻起了瘋狂而雜亂的心緒。
沈謐飛身出去,停在識燈最後一盞燈籠下,白骨與火舌以飛快的速度蔓延到沈謐腳邊,居然偃旗息鼓,再近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