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殿盤腿坐在草蓆上,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展平,說道:“看來展尚書還是有些不信任我啊,居然還把我送到這種地方來
您要是擔心我的安危的話,找人保護我就可以了,或者是和陛下說一聲,把刑部交給我祖父管一管。”
展平笑著說道:“你的嫌疑最大,長安城內外,就只有你這一個人,是鴻兒的敵人。”
“那不一定,萬一展鴻以前就性格不好,和很多人都交惡呢?難不成您真的每時每刻都在盯著展鴻嗎?
只要是你沒有注意的地方,就都有可能,給你造成很大的麻煩。而且我覺得您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你要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話,那麼你的兒子就不會是現在這種下場。
您應該聽過這樣一句老話,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展平收斂自己的笑容,冷冰冰地說道:“這裡可是我刑部的大牢,又不是你司徒家的西北軍中,你現在還在這裡大言不慚。
難不成,你司徒殿真的就覺得,我展平不敢對你下手嗎?”
“你是可以出手的,反正只要是你敢做,我就敢給您留下一些驚喜。反正你展尚書自己光明磊落,你們展家所有人都不怕走夜路。
您這樣的太陽存在,我閉著眼睛都能夠看到,簡直就不像是個人一樣。”
展平自然是不會管他的內涵之意,自顧自地說道:“你真的不打算招了嗎?你要知道,你自己認罪,和你被我們審訊完之後的認罪,是兩種概念。
而到時候你要承受的那種痛苦,也會是不一樣的,你是聰明人,也知道兩種刑罰就不一樣了。”
“您認為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可是我不那麼認為,我是冤枉的,我一個清清白白的人”
“你小子要是清白的話,整個大鄭就沒有再有嫌疑的人。司徒殿,我很生氣,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脾氣太好的,我所能夠堅持下來的,都是我自己的理智和我學過的道理。”
“那挺好的,您兒子都已經死掉了,你還能夠保持理智,真的是不錯的。換做是別人,早就不顧理智,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了。
你要麼是那種理智過頭的人,要麼就是冷血無情的人,你想把這件事當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好隱藏自己冷漠無情的事實。”
這幾句話,好像是戳到了展平的痛楚,展平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太一樣,那種眼神當中不再像是之前那種平靜,染上了一些狠辣。
看著展平已經改變了自己的神色,司徒殿就知道自己這次算是打亂了他的想法,只是他沒有沾沾自喜,對於展平來說,如果只是擾亂他的心態,是一件沒有多少用處的事情。
展平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重新恢復鎮定自若的樣子。
司空府上,司空尚華正在和自己的兒子喝茶,他說道:“看來,這最近的朝堂上還真是有些熱鬧的,說不定又有一場大戲就要開演了。”
司空明敏是一個不怎麼愛談論這種事情的人,可是今天這種事情,還是他比較想看熱鬧的。
所以他說道:“展尚書難道真的會是那種為了自己的兒子,就不顧法律的人嗎?”
“他倒不會是那種人,可是他一定會竭盡自己所能,查出這種事情的真相。
這是他職責所在,所以他會去做的,哪怕會違揹他這些年一直所在堅持的事情,可是他依舊是會做的。
阿敏,你不要真的以為展平是一個簡單的人,你向來不是那種在暗地裡議論別人的人。
可是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所以你不要把人心看的太簡單。”
“您知道的,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考慮這種事情,在我的眼裡,越是這種事情,越是無聊。
不像您,猜測人心和算計人心上面,都是一把好手,我們如果把算計的事情都放在了人心之間的爭鬥上面,那麼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情。”
“好了,我就知道你這傢伙會是這番言論。你真的不覺得這件事情是可以值得看的好戲嗎?”
司空明敏笑著說道:“好戲自然是好戲的,可是我喜歡不喜歡看,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你是喜歡看戲的,所以您就可以去看,我還是想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禮節。”
“那有什麼禮節的?誰殺人不就是誰有罪嗎?而且死者為大,就算是那孩子和司徒殿有關係,可是司徒殿殺掉就是錯的。”
司空明敏點點頭,隨後說道:“您說的對,可是我卻不是那樣人認為的,就算是在儒家的經典當中,也會有很多不一樣的爭論之處。
荀子當年的人性本惡的言論,和孟子當年的人性本善言論,都是有各自的道理,您不能說雙方有哪些地方是不對的。
就像是救人這一方面,也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是不救,而當仁不讓,則是去救。
不能說明哲保身是錯的,可也不能說明哲保身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