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向水面,司徒殿看到水中自己的臉,伸手摸了摸這張熟悉又不熟悉的臉。
這張臉看起來很是不錯,哪怕是放在自己的前世,也是個大帥哥。
可是把這張臉放到他身上,他就覺得很是奇怪。有一種他是他,可他又不是他的感覺,似是而非。
他捂著臉,坐在水邊,看不出悲喜。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這些日子的放鬆,享受平靜。
讓他覺得自己的生活似乎可以一直這樣平靜下去,可是今天宋少卿的到來,撕破了他這些日子給自己構造的幻象。
他騙自己什麼事情都不愁,忘了所有的事情,只是事情依舊擺在那裡,不悲不喜,不生不死。
原來他所謂的看淡和不管不顧,說到底,只是對自己的欺騙。他是個騙子,騙世人都是司徒殿,也在騙他自己。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生活,可以在他的規劃中,不會被任何人左右,可是當命運的齒輪壓在他的身上,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不要說對抗命運,也不要說改變世界,他連自己都做不到,他只能是司徒殿,不是他自己。
這樣的生活很好,比他以前的生活很好,可是還是不如自己的追求。
他鬆開手,看著水中的面容破碎,化成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直到再也看不清自己的臉。
從來都沒有對自己這張臉有過任何擔心的他,終於還是怨恨起了這張臉。
今夜的司徒府上不是很平靜,平日在家裡不怎麼生氣的司徒殿,居然難得生了一次氣。
因為什麼生氣,沒有知道,只是見他弄壞了自己屋子裡所有的鏡子。
當然他還表現出來的不是那麼憤怒,還能夠保持一定的理性,看起來就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可是給司徒殿看病的郎中,並不這樣覺得。
司徒殿手上的傷很重,尤其是指關節上的傷痕,哪怕是在戰場上下來的軍士,也沒有像他這樣的傷痕。
原本很是精緻的手,現在卻傷痕累累。
司徒殿早年習武被司徒正德限制,練武之後不敢讓人發現手上的繭子,就用了比較特殊的藥膏保養,有的時候還會用上一些特殊的手法。
在刻碑的時候,他就刻意地不去管那種凍傷,後來在宋少卿的管控下,他才注意保護自己的手。
司徒霏知道這個訊息之後,沒有來找司徒殿,沒有讓人來問司徒殿的情況。
郎中走的時候,司徒霏把他喊到了自己身邊,司徒霏問道:“那孩子傷得重不重?”
“單是說傷的話,不重,只不過是手上的傷重些。我已經給他敷好藥了,只要接下來這段時間沒有大動作,一個月之內就能好。”
司徒霏神色有些不平靜,“沒有大動作還要一個月,他是想讓自己的手廢了嗎?”
郎中連忙說道:“能夠看出來二公子的情緒不是很穩定,他的手是打壞銅鏡的時候弄的。
府上的銅鏡質量都很不錯,所以他的手看起來不是很好。
二公子如果好好養傷的話,暫時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就怕他不肯好好養傷,再來一次的話,這雙手怕是要廢了。”
“我明白了,你先走吧。如果在再事情的話,我會差人去找老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