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西北的那座碑林之外,司徒府裡還有著一座碑林,只不過不如那座那麼龐大。
這座碑林除了有司徒言生夫妻的碑林之外,還有著司徒家很多舊人的碑林。而且還有歷年來在戰場上犧牲的將領,以及司徒正德的義子。
這些年來戰死沙場的將軍,和司徒正德的義子,足足有二百位,近十年則是有六十三位,其中六十二位都是將軍,司徒正德的義子有八人。
那位不是將軍的司徒正德義子,是當時的西北軍大帥,雖然西北軍只認司徒正德是大帥,可是在之前那些年,司徒正德並不會擔任大帥,而是以上柱國的身份,代理兵部監管西北軍。
而那位不是將軍的義子,是兵部的人,是兵部當中少數擔任過元帥的人,而以侍郎的身份擔任元帥,整個大鄭也就只有那一個人了。
那個人叫做沈平,一個名字平平無奇,長相也平平無奇的人,只是這個人的生平不是平平無奇。
只是他不是司徒正德的兒子,不然他可能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接手西北軍。
沈平,大鄭長安三年科舉殿試第一名,也是大鄭立國以來,唯一一個連中三元之人。
而且沈平那時候不過是三十歲出頭的年紀,這樣的年紀對於狀元來說都不是很大,更不要說是一個連中三元的人。
這麼些年以來,大鄭都沒有出現過像他這樣的人,三十七歲的兵部右侍郎,三十八歲的兵部左侍郎。
如果不是他和西北軍走的那麼近,說不定現在的他,已經是兵部的尚書,甚至可能在五十歲之前就入閣了。
可是他和西北軍走的那麼近,就讓他只能夠在兵部左右侍郎這兩個位置上來回,三年的時間他在兵部左右侍郎上來回撥動了三次。
而他也是大鄭這麼些年來,死在戰場上最高官位的人,一個三品的侍郎,再加上一個相當於一品武勳的元帥稱呼,足以證明他的身份重要。
這裡面和他差不多的人也有,不過身份上只有一個國公,在軍中沒有實職,所以那個人不如沈平。
那個人正是司徒言生,沒有人提及司徒家的國公,但是這不代表司徒家不是國公之家。
司徒家有著兩個國公的名頭,這讓他們稱作哪個國公之名就很是糾結,何況大鄭的國公很多,上柱國就只有兩個。
司徒家當中是少見的父子國公,司徒正德是早年被封的梁國公,而故去的司徒言生,則是陳國公。
按理來說,是不應該出現司徒家這樣的情況,可是因為司徒家就只剩下一脈,便這樣封賞了。
陳國公現在還沒有人繼任,皇帝一直沒有提及,但是這次司徒霏回來之後,恐怕就會說起了。
司徒霏在年前的那場大戰,已經讓皇帝有了封賞他的決心,可是因為司徒霏在那之後一直沒有離開邊城,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封賞。
這次回來的話,皇帝不管是因為這次大戰的勝利,還是因為他受的傷,都會給他封賞的
司徒霏平靜地說道:“這裡已經埋葬了太多的靈魂,他們會保佑我們的。”
“但願吧,只是我希望自己死後不會埋在這裡,這裡實在是太吵了,我希望找一個清淨的地方。等司徒殿回來之後,我和他說些事情,到時候就定了。”
司徒霏說道:“祖父在說什麼,您還不是說這個的年紀。”
“我只是隨便說說,何況我這種年紀,說這些話不忌諱的,人老了,總要給自己準備些後路的,不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你們的生活還有無限的進路,而我只剩下最後的歸途。
不要擔心,我沒覺得自己老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我沒老,我只是快死了。”
司徒正德話很是矛盾,可是放在他身上卻又是那麼合理,他身體其實不錯,除了一些毛病會偶爾發作之外,一點也不像是一個老人。
如果不是去年的夏天被匈奴人一箭射到了胸口,他今年夏天就會到西北軍中繼續統兵。
“祖父……”
司徒正德笑著說道:“好了,我還能再在戰場上多待兩年,又不是明天才會死,如果是明天死的話,我就不和你說這些了。
我身體好多了。等到阿殿回來之後,你們兩個好好呆些日子,我會回來過年。至於別的日子就算了吧。”
“這些事情不是很著急吧,感覺你好像明天就要走了。”
“你這孩子,這性子從來都是不著急的。什麼時候能夠著急些,不要總覺得事情到之前就可以解決,打仗要學會防患於未然。”
司徒霏沉默之後說道:“是這個道理,可是我覺得打仗也不一定要急。防患於未然,遠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都不是急。這些事情根本來說應該在於謀劃,而不是著急。如果我在前面幾十天就想好了計劃,我可以用幾十天的日子就準備好,或者在之前的幾個時辰準備好。
這也就是我所說的,運籌帷幄。不在於時間,而在於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