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稚芙瞧見謝婉君過來就覺得不妙,低頭看到了鮮紅的血,尖叫道:“血!流血了!地上有血,榮伯你快放開我,婉君姐!”
許世蕖扶著謝婉君回到沙發前坐下,從西裝口袋裡掏出帕子想幫謝婉君擦手背上的血,謝婉君只覺手背涼颼颼的,隱隱作痛,倒並不明顯,她臉色不好,更不給許世蕖顏面,將他拿著帕子的手打掉,等黃媽提著藥箱進來給她處理。
那兩個職員見沒了自己的事兒,跟謝婉君打了聲招呼趕緊走了,許世蕖也給榮伯和司機使眼色,兩人先出去到院子裡等著,這下書房裡就剩下許家兄妹和謝婉君,黃媽拿紗布幫她按住手背後也趕緊退了下去。
許稚芙坐在謝婉君旁邊,低頭哭著跟她道歉,謝婉君跟她生不起氣,由她幫忙按著紗布,冷臉坐在那兒,頗有些不怒自威。
“許老闆,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今天這唱的是哪一齣?”
“抱歉,謝小姐,家醜而已,讓你受了牽連。”
許稚芙這下也顧不得臉面了,赤紅著臉先一步說了出來:“張家今早上門來議親,想我盡快進門,可我不想嫁人!哥哥自己都還沒娶親,憑什麼催我?”
許世蕖臉上也掛不住,頓覺尷尬,尤其謝婉君向他投過來的眼神帶著鄙夷,他只能成撐著兄長的姿態,沉聲道:“同張家的親事在你少時便定下了,拖了這麼些年已不應該,你也不小了,我難道做了什麼錯事不成?”
“你就是做了錯事,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這與賣人有何分別?”
“住口!當著謝小姐的面,你還嫌不夠丟人?”
“你可覺得丟人?我還沒鬧到大街上去呢!”
兄妹倆左右開弓,謝婉君夾在中間,雙目一黑,恨不得立刻暈過去逃避此事,論理說許家的事情她一個外人不該插手,可論起情分,她不能就這麼將許稚芙扔給許世蕖,小妮子怕是得恨死她。
於是謝婉君摘了手背上的紗布,血已經止住了,只是肌膚仍舊掛著幹涸的血跡,化作尖銳的針直往許世蕖身上紮。
謝婉君換了副客氣的語氣,同許世蕖說:“許先生,稚芙眼下正在氣頭上,你執意要擒她回去,我家裡都是女眷,確實攔不住。可我們心平氣和地講講道理,你可想讓稚芙恨上你?”
許世蕖嘆了口氣:“她是我親妹妹,我怎會想她恨我。”
“這便是了。如今稚芙正在氣頭上,你和她講話她聽不進去的。昨天我受了驚嚇,害了風寒,正好得在家裡養幾日,你將稚芙留在我這兒,我幫你勸勸她可好?待稚芙想明白了,氣也消了,我立刻派車把人給你送回去,你難道覺得我會幫她逃婚不成?我哪有那個本事。”
她一席話四兩撥千斤地把大事化小,許稚芙的婚事她是說不上話的,只能盡量拖延些時間,再者說,許世蕖眼下心情也不好,真要不管不顧起來,她是半點轍都沒有的。
許世蕖沉吟許久,終是嘆了一聲,起身走了。
聽到許家的車子駛離謝公館,謝婉君懸著的心才算放下,扭頭一看,許稚芙仍低著頭在那兒垂淚,分外委屈地問道:“婉君姐,你也要做我哥哥的說客嗎?”
謝婉君也在無聲嘆氣,伸手幫她擦掉眼淚,語重心長道:“稚芙,你哥哥有句話沒說錯,你確實不小了。有些事逃避終究不是辦法,而我是外人,能夠幫到你的實在有限,你得自己去尋解法。公允地說,張家是戶好人家,張大少爺名聲也不差,得婿如此,實屬難得。可我亦知你的心思,從私情出發,我疼惜你、可憐你,也僅僅如此了,路還是得由你自己摸索。”
許稚芙不再說話,淚水也止住了,謝婉君滿心疲累,起身打算上樓,否則勢必要暈倒在這兒。
“我回房休息片刻,你仍住上回那間客房,我叫黃媽收拾一番,再讓她打電話給樓月過來陪你,晚上下來與你們一起吃飯。”
不等許稚芙答話,謝婉君轉身就走,剛要邁出書房之時,身後突然傳來許稚芙的聲音。
“婉君姐。”
她神色哀慼地盯著落在地上的針頭,針眼仍舊向外滲著藥水,像茍延殘喘的魚在吐氣,一如她此時的境地。
“婉君姐,我羨慕你,我是個無用之人,連與喜歡的人相守都做不到,如果時間能停在冬天就好了,我們一起坐在包廂裡看戲,那碗餛飩我還沒吃……”
謝婉君不願回頭看許稚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