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怎麼突然戴了呢?緬懷起你那位亡夫了不成?”
她顯然還不知嚴從頤心中的貓膩,秦水凝也不願多說:“好大一股酸味兒。”
幸虧她沒多想,隨口吃一嘴飛醋便兀自說了下去:“姜叔昀都能送你成色那麼好的翡翠戒指,我怎能落下?待戒指做好了,管你戴與不戴,放在那兒又如何?我就是要送你,你當我跟你似的,將枚釦子裝在戒指盒裡,就這麼輕易地把我給打發了,你心裡得意著呢。”
話已至此,秦水凝自然不會再推辭,點頭回道:“我答應同你去,你也得隨我去趟醫院,真叫嚴醫生給你開些藥來吃。”
謝婉君在心裡權衡了一番,擺出副不滿意的表情:“去就去,答應你便是。”
她又讓秦水凝收好一條毛領,自己只留了一條,那瞬間秦水凝不免覺得她是要送自己的,剛想開口拒絕,謝婉君像是捉到了她的短處,臉上露出得意的壞笑:“我是要送稚芙的,當初就覺得她戴著會好看,想著給她留一條,沒你的份兒。”
秦水凝吃了一癟,涼颼颼地瞥她一眼:“許小姐若是知曉你這般愛護她,想必定要喜極而泣了。”
謝婉君追著她問:“你吃醋不成?你是不是吃醋?你快告訴我,心裡是什麼感受?”
秦水凝兀自走到衣架旁去拿大衣:“懶得與你胡攪蠻纏,我還得回店裡,小朱一個人應付不來。”
“還要走?”謝婉君不免失望,又說起晚上的安排,“我晚上在和平飯店應酬,到時候叫小佟去接你,你等我一起回家。”
秦水凝心裡一暖,“嗯”了聲算作應答。
晚上秦記剛準備打烊,秦水凝還跟小朱在店裡收拾著,一抬頭就看見停在門口的車,已經熄了火,不知等候多久了。
她忽然覺得心潮有些湧動,雖然知道謝婉君不在車裡,還是不免産生一種暌違已久的歸屬感,好像終於有了家,家裡還有人等著她。
受那種歸心似箭的情緒所催動,秦水凝忙放下手頭的活兒,叫小朱收尾,並叮囑了一句鎖好店門,小朱爽快答應,扭頭便瞧見秦水凝急匆匆地走了,大衣都還沒穿好。
秦水凝獨自上了車,瞧見後座放著謝婉君的紅呢絨大衣,不禁眉頭一皺,問小佟:“她怎麼把外套就放在車裡了,著涼了怎麼辦?”
小佟默默啟動車子開回和平飯店,心不在焉地答道:“不會的,大小姐今日帶了件狐皮披肩,披著上去的。”
倒是符合謝婉君愛美的性子,秦水凝把那件被隨手丟在車座上的大衣攏好,沒再多說。
其實她根本無需急這一時,到了和平飯店樓下也是要等的,且一等就是兩個鐘頭。
小佟看出她等得久了,心中難免不耐,按照以往的經驗推斷說道:“今日是許老闆的局,許老闆並不好酒,喝不了多少,想必很快就散了。”他又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和洋火,拉開車門下去,“秦小姐,我下去抽根煙。”
秦水凝獨自在車上又坐了兩分鐘,覺得有點兒悶,繫好大衣的紐扣也下了車,今日倒不算太冷,吹吹風也好。
她立在車旁,下意識抬頭看和平飯店明亮的窗,明知看不到什麼,還是下意識想要找到謝婉君所在的包廂。不想那和平飯店上面的幾層樓都是客房,謝婉君他們就在二樓的包廂,但凡再高一些秦水凝都看不真切,二樓還是足夠的,她率先看到窗邊衣架上掛著的銀狐皮披肩,在周圍深色的大衣映襯下分外醒目。
想必那廂的酒局已經接近尾聲,謝婉君先行走到了窗邊,自然不會想著往下看,秦水凝看到她就夠了,嘴角揚起了個淡淡的笑容,可那笑容並未維持多久,在看到許世蕖後僵住,很快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婉君把披肩從衣架上摘了下來,許世蕖順勢接了過去,謝婉君也沒拒絕,由著許世蕖幫忙披上了,許世蕖還特地為她打理了兩下,接著一雙人影從窗前移開,又換成別的人來取大衣。
男人的手撫在銀白色的狐貍皮毛上,秦水凝腦袋裡一遍遍回想著這個畫面,心頭莫名變得澀澀的,很難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總之不大好受。
她轉身走向蹲在路邊抽煙的小佟,伸手索要:“給我一支。”
小佟當她不會抽煙,眼睛裡寫著猶豫,還是遞了過去,並且起身幫她點了火,秦水凝這次倒是沒再咳喘,望著遠處的江景靜靜吸了起來。
很快飯店門口傳來了喧囂聲,十幾個老闆各自成群,唯有謝婉君一個女子,宛如水墨中的一點紅。眾人客套著道別,秦水凝半截身子隱藏在車後,隨手將煙丟了,對上謝婉君的視線,朝著她笑。
那股不明的情緒似乎就隨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