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聽出了她的聲音,便從牆角快步走過來:“琰姐姐。”
秦琰看了一眼她來的方向,知道是自己的動靜嚇著她了:“害怕怎麼不跑出去?”慕容晴沒有回答,只是盯著秦琰看。
秦琰往床上一躺:“睡不著,來你這裡睡一晚。”慕容晴替她拉好被子,看了一眼窗子:“窗子明明是拴好的。”秦琰輕笑一聲:“沒有什麼能攔得住我。”
慕容晴從床尾爬到床裡頭,也鑽進了被子,秦琰十分霸道地將人拉進自己的懷裡,兩人沒說什麼話,很快便睡著了。
大秦的宮宴與北齊的不大一樣,但按身份排位是一樣的。慕容晴如今只是一個郡主,與秦曜的位置便隔了一段,若不是這次宮宴有個歡迎她的名頭,恐怕還會更遠。
宮宴上也都是歌舞,但與北齊的不同,慕容晴認真地看著,可每每看完一個便忍不住去看秦琰的神情,想起當初在北齊,她也是在殿上為秦琰跳了一支舞,她還記得秦琰當時看她的眼神,不知她會不會也那般看別的姑娘。
還不等慕容晴細想,便有人點了她的名字,原是有大臣聽聞北齊歌舞與大秦大不相同,便提議慕容晴也獻上一舞,好叫大夥兒一飽眼福。
慕容晴還未起身,秦琰已然開口:“王大人,這是對慕容郡主的歡迎宴,慕容郡主是本宮的尊客,哪兒有尊客獻舞的道理?難不成我大秦便是如此無禮之邦?”
王大人嚇得跪地認罪,姚玉呵呵一笑:“琰兒所言甚是,慕容郡主乃宮裡的尊客,王愛卿若是要一睹北齊風光,或許可以請求慕容郡主調教幾個舞女出來。”秦曜只在一旁點頭,王大人頭已經緊貼在地面上。
而申屠浩也松開了緊握的拳頭,若不是秦琰及時開口,恐怕申屠浩已經拍案而起。盡管當初北齊王讓慕容晴獻舞便有討好之意,可北齊王是慕容晴的父親,他不能如何,這非親非故的臣子卻不能這般輕賤了她。
姚玉一抬手,奏樂聲又起,底下便有人起身敬酒,對著秦琰自是一番誇贊。秦琰的軍功自當對得起這些贊詞,朝堂上的事這幾日亦處理得井井有條,她仰頭飲酒,好不得意瀟灑。
秦曜與姚玉也都縱著,秦玖與她本就姐妹情深,這幾日也總是跟在她身後追問北齊戰事,當下也坐在她的身邊,眼裡也盛滿了對皇姐的敬仰。秦琰幾杯酒下肚,眾人的言語又叫她憶起在北齊的時光,行動之間更添肆意。
果不其然,很快又有大臣將話頭引到了秦琰的親事上,秦琰即將十九,雖算不得太晚,也正是議親的時候,太子妃的人選自當慎重,該早些考量的。
秦曜姚玉沒有說話,大有讓秦琰自己做主的意思,秦琰皺了皺眉,瞥了一眼慕容晴的方向。她想著,自己與慕容晴算不得什麼,可當下說起她的親事,她的腦子卻又不受她控制一般,想起的都是她。難不成單單是前日做了那樣的事,她便得娶她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自己那般也只是為了拆散她與申屠浩罷了。
秦琰雖這般想,卻又做不到將此事輕巧揭過,頗為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提議的大臣:“本宮幾年不進太學,荒廢了太多,需得慢慢拾起,哪兒有閑暇找太子妃?”
大臣又誇了幾句秦琰上進,此事便也這般過去了。
夜裡,秦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去翻了慕容晴的窗子,今夜的窗子沒有拴上,輕輕一推便開了。秦琰翻窗進去,見慕容晴正掀開床帳往這邊看。
秦琰拴上窗子,走到床邊,熟門熟路地將衣裳脫了掛在一旁,又躺進被窩:“怎麼不栓窗子了?我打得開。”慕容晴往裡頭挪了點位置,好叫秦琰躺得舒坦些:“怕人見了那木栓會起疑心。”
慕容晴也是極心細的,她知曉秦琰有派暗衛守在她的宮裡,倒也不怕有人闖入。秦琰只點頭,見她不曾提起宮宴的事,也暗鬆了口氣。她原先擔心慕容晴會藉著宮宴一事追問前日的事,她還不知該如何回答,既然慕容晴不提起,那便更好。
自那日起,秦琰幾乎是夜夜都來靜月宮,有時因事耽擱來得晚了,她也怕驚醒慕容晴,可無論她多晚過來,她開啟窗子的時候,都能看見那床帳微動,然後從裡頭探出一個腦袋來。
秦琰這才發覺,不知何時,慕容晴將擋著窗子的這個屏風挪開了。
秦琰夜宿在慕容晴這兒,有時只是摟著她睡覺,有時也會親一親她,兩人也會隨口聊上幾句。秦琰白日又回到太學進學,她聽慕容晴提起過幾次白日裡總是孤單一人,便向秦曜提議,讓慕容晴也入了太學。
慕容晴在太學,學得比秦琰還認真幾分,秦琰時不時分神看一看慕容晴,而慕容晴卻對這大秦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又像是悶久了的小鳥重回叢林,在太學裡只盡情遨遊。
若不是歇息的時候,慕容晴那輕輕柔柔的目光總會落在自己身上,秦琰都要懷疑她是在疏離自己。
第 27 章
二代篇5
秦琰回了太學,可她的幾個伴讀卻回不了,畢竟年歲也大了,有兩個也都進了朝堂,五人便相約劉鶚府中敘舊。
劉鶚才成親一年,言談之間便時常提起嬌妻,又惹眾人調笑。酒過三巡,有人提議要賞舞作詩,劉鶚府上也有幾個舞女,隨即喚出來跳舞,幾人一面看著,一面揮毫作詩。
劉鶚的詩才作罷,他的夫人便派人送來了醒酒湯,劉鶚十分熱切地將詩作命丫頭送了回去,原來他雖看著舞女,想的卻是自己的夫人。有人笑他“醉了”,有人笑他“還不夠醉”。秦琰舉起手中的酒杯,輕輕一歪,酒水灑落在地,又將筆往桌上一扔,站起身來:“本宮醉了,先回宮了。”
眾人起身行禮相送,待秦琰走後才去看她桌上,白淨的紙上未寫一字。
回了宮,秦琰進了東宮就從窗子裡翻出來,徑直去了靜月宮。來得比往日都還早一些,慕容晴甚至還不在屋內。秦琰就站在床邊候著。慕容晴貼身伺候的侍女阿寧是北齊帶來的,她正扶著慕容晴要往裡頭走,慕容晴眼尖看見窗子有一條縫,便停下腳步:“阿寧,你先去歇著吧。”
阿寧退下,慕容晴款款繞過屏風走至床前,果真看見秦琰站在那兒,她臉上便不自覺帶上了笑,湊過去:“你今兒來這麼早。”
秦琰沒有說話,只將她拉進懷裡,又雙手扶住她的腦袋,吻了上去,不似往日的蜻蜓點水。
其實自那日起,她們雖每夜都宿在一塊兒,卻也沒有再做如此親密的事,可兩個人又彷彿兩張柔脆的紙,一點就著了。到底還是跟上一回是不同的,兩人倒在床上時,衣裳褪盡,兩人吻在一處難舍難分,手上動作沒有停歇,親吻也沒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