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面對他,反而顧忌男女大防。
林採淵雖然年紀比她小,但舉手投足已是一個少年人的模樣。
清清下意識轉過身去,兀自對著地面發愣。
林採淵見她侷促不安的樣子,哭笑不得,昨日還牛逼哄哄的,今日怎麼就慫了。
他將外袍扔到一邊,身子懶洋洋向後靠去,眼眸裡流露出淡淡的諷刺意味,饒有興味地調侃道:“臭丫頭,還換不換?”
清清拘謹的轉過身,見對方已脫去外袍,只著白色中衣,一雙漂亮的雙鳳眼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渾身上下彷彿被卸去了一股子戾氣,洗淨纖塵,看上去平易近人很多。
清清覺得他像一隻被拔了牙的老虎,等著人順毛。
挑了挑眉,湊近他,伸出手掐了他臉頰一下,懲罰性的說道:“要叫‘姐姐’。”
林採淵:“……”
他惡狠狠的瞪她,如果目光能殺人,清清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一次了。
無所謂的撇撇嘴,幫他脫了中衣,開始解繃帶。
繃帶解到後面,因與皮肉有些許黏連,看著特別瘮人。
她放慢了手,注意著林採淵的神色,說道:“疼就叫出來啊!我不會笑你的。”
語氣雖帶著幾分調侃,但聲音清澈甜美,反而使人覺得溫暖。
林採淵額頭上滲出細汗,眼眸低垂,薄薄的嘴唇抿的緊緊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傷口還未結痂,未結痂的地方開始流黃色的水水,還不時滲血水。
這藥塗上去,有多疼可想而知。
清清見他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愣是不發一語。
汗水滾落在長長的睫毛上,彷彿輕輕一顫,便落了下來。
她有一絲躊躇,拿著藥的手那隻手抖了抖。
“要不,你咬著手絹。”她從袖袋掏出一條繡著木槿花的手絹,在他眼前揚了揚。
林採淵無力的抬起眼,瞥了眼面前那條略帶溫香的手絹,突然,一把拉過清清的手臂,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
“啊……”清清痛的幾乎歸天。
清竹苑外的人聽到哀叫聲,紛紛打起十二分精神。
梁心和衛閩面面相覷,無限好奇。
想起他家少爺平日裡折磨人的手段,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對袁大小姐捨己為人,忍辱負重的行徑肅然起敬。
換好藥,林採淵拿起玄色衣袍往身上一披,掠起黑發,一臉的若無其事。
一旁的清清則眼圈泛紅,小嘴撅的老高,委屈巴巴的模樣。
她望著手臂上的牙印,狠狠地剜了罪魁禍首好幾眼。
“我讓你咬的是手絹,不是我的手。”她厲聲抱怨。
這家夥是不是疼的腦子秀逗了,手絹和手傻傻分不清。
林採淵不動聲色的稍稍抬起眼,望向清清手裡的手絹,眼裡露出一抹嫌棄之色。
開口補刀道:“太髒!一股子味!”
清清拈帕擦淚的手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