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皮,小聲說:“沒有。”
“那快去啊,”穆遲的目光緊鎖著他,“自己的身體不好好愛護。”
宋聞舟快速地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不說話。
穆遲語塞,看宋聞舟這副“虛弱”的樣子也不忍再兇他,低聲哄道:“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拖久了多難受啊,乖。”
宋聞舟在心裡偷笑,語氣愈發可憐,“我一個人不想去。”
“可是,”穆遲幹著急,“可是我也……”
“沒事的,”宋聞舟假裝清清嗓子,“睡一覺就好了。”
穆遲氣也急也,又沒有辦法,只能哄著:“昨晚睡前還好好的,你今天就生病了,說明睡覺沒用,你得吃藥打針。”
然而不管他怎麼說宋聞舟都不聽就是了。
被宋聞舟“生病”的事打斷,錄音筆的問題被兩人徹底拋至腦後,後面的幾天,穆遲聯系宋聞舟的次數明顯增多,每次的開場白都是“你感冒好了沒”?
宋聞舟不說好與不好,只面上裝出一副不太有精神的模樣,搞得穆遲心裡時刻惦記著他,隔一小會兒就問他一次。
如此過了幾天,春節即將來臨,任素儀和宋承朗放了年假,在家的時間多起來。
除夕前兩日,任素儀讓宋聞舟和她一起採購年貨,宋聞舟因此總不能及時回複穆遲的訊息,未免他瞎擔心,便告訴他自己已經完全好了。
穆遲這才放下心來。
除夕當晚,宋聞舟收到了許多紅包和訊息,可惜以往給他發訊息最多的穆遲卻一直沒有音訊。
他陪父母在客廳看了一會兒春節晚會,心思卻全不在上面,演了什麼他全都不記得,只記得他給穆遲發了兩條訊息都沒收到回複。
估計在忙吧,宋聞舟心想。
穆遲跟他說過,雖然他們在英國,但奶奶每年春節都過國內的時間,並且穆遲父母的許多華人合作夥伴會在春節當天相約一起跨年。
興許穆遲有不少事要忙。
晚上十一點五十,宋聞舟稱困了心不在焉地回了房間。
手機上一堆群發祝福,他無聊地坐在床上,跟風轉發了一條。
發出去後很快收到老同學新同學的多條回複,然而他一直盯著的聊天介面卻依舊靜悄悄的。
宋聞舟的耐心漸漸告罄。
十一點五十八分,失蹤了大半天的穆遲終於回歸地球,直接給宋聞舟彈了個影片過來。
宋聞舟心裡不樂意,硬是讓手機響了半分鐘才故作不甚在意地接起。
“舟舟你怎麼接這麼慢?”穆遲著急地問。
宋聞舟在心裡“哼”了一聲,惡人先告狀!
穆遲繼續控訴著:“我還以為你沒聽見,再晚點時間就過了。”
過了就過了唄,有什麼了不起的。
穆遲那邊的天色還沒完全黑,他此時在室外,天空一片深藍,穆遲在純天然的背景下站著,身穿禮服,紮著領結,發型精心雕琢過。
看上去像是剛從某個盛大的場合出來。
穆遲問沉默著的宋聞舟:“怎麼不說話?”
宋聞舟:“我沒什麼要說的。”
“你沒有啊,我有,”穆遲略帶緊張地嚥了下口水,“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麼話?”宋聞舟眨眨眼,“說唄。”
穆遲直直地看著他,他也毫不示弱地看回去,兩人無聲相望了將近一分鐘,直到淩晨鐘聲響起。
“突然不想說了,”穆遲笑起來,“我想回去以後當面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