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中,唯有春夏兩季舉行邊市。冬季不用說了,壓根就不會有邊市,因為大漠苦寒,冰天雪地,特別冷,突厥人要窩冬,躲在穹廬裡不動彈,哪來的邊市?
至於秋季不是沒有,是非常非常之少。因為秋高草肥,正是兵利弓勁時節,突厥人的戰力最為強盛,突厥人會大舉入侵,對邊關進行大擄掠,進行邊市的可能性極低。
是以,只有春夏兩季舉行邊市的可能性最高。
在這兩季中,又以春季邊市最為重要。因為突厥人窩了一冬,生活用品,諸如茶葉、絲綢、香料早就用得差不多了,一到了春季,就要進行補充。正是因為如此,春季邊市異常火爆,交易量特別巨大,是一年四季中最為重要的季節。
可以這樣說,只要把春季邊市做好了,這一年就不用愁了,可以賺一大票。
馬邑的豪紳們都是靠與突厥的邊市而發起來的,就是蕭家也不例外。是以,這春季邊市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讓蕭業三兄弟發怒的就是這春季邊市,因為夏家的家主夏信成功的當上了盟主,馬邑的豪紳除了蕭家,都得聽他的。夏信一直視蕭家為眼中釘,一旦他當上了盟主,控制了馬邑的豪紳,肯定要對蕭家不利。
如此一來,蕭業三兄弟哪能不發火的?
“爹,你不是說要攪擾麼?”蕭凡很是奇怪,昨天,蕭業是信心十足,一定要攪黃了。以他在馬邑的名望,再有各大豪紳的私心,要攪黃這事不難,夏信怎生又當上了盟主?
“凡兒,姓夏的能當上盟主,還不是縣令中意他。”蕭業的聲調突然轉高,大聲咒罵起來:“楊廣這昏君,就知曉吃喝玩樂,他的官能有好官麼?”
“……”
蕭凡一陣失神,這關隋煬帝甚事?隋煬帝是愛吃喝玩樂,可是,哪個皇帝手下沒有貪官呢?即使堯舜之君,也不可能杜絕貪官的。
再瞧蕭業那神態,一提起隋煬帝就極為不屑,一雙眼睛朝上翻,一副不把隋煬帝放在眼裡的樣兒。
蕭昆和蕭仲不住裂嘴角,也是瞧不起隋煬帝。
“隋煬帝和你們有仇?”蕭凡把他們的神情看在眼裡,不由得想得有些遠。瞧他們這模樣,隋煬帝若和他們無仇,怎會如此輕蔑?
“縣令那狗官中意姓夏的,為父雖是據理力爭,也是無能為力,姓夏的就當上了盟主。”蕭業右手緊握成拳,用力過度,手背都發青了。
官府參與了,馬邑另外幾大豪紳只有屈服的份。畢竟,自古以來就有民不與官鬥的傳統,豪紳雖然有不菲的家業,也不敢與官府抗衡。
“縣令為何中意夏家?”蕭凡很是想不明白。
邊市的時候,行商坐賈自由行動,想結盟便結盟,不想結盟就不結盟,官府從來沒有管過,這縣令打的是何主意?蕭凡隱隱覺得這事有些不同尋常。
“家主,家主,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就在這時,管家蕭全急匆匆的沖了進來,遠遠就嚷了起來。
蕭凡心頭一跳,暗道一聲不妙。
蕭業三兄弟眼睛瞪圓,齊聲喝問道:“何事驚惶?”
“家主,大事不好了!”蕭全急得說話都結巴了:“夏家放出風聲,不許行商坐賈把貨物賣給我們!”
“甚麼?姓夏的想一手遮天!”蕭業三兄弟咆哮起來。聲音高亢尖銳,震人耳膜,宛如焦雷轟地。
夏信的動作夠快,蕭業的火還沒有發完,他就對蕭家下手了,誰能不怒?
“夏家放出風聲,說誰要是把貨物賣給我們,就是與馬邑的豪紳過不去。”蕭全哭喪著臉道:“家主,我們訂好的貨已經沒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夏信就是一地頭蛇,更別說,他背後還站著一個縣令陸放元,這些行商坐賈敢不聽他的麼?
“陸放元,你這狗官!”
蕭業連死的心都有了,一腔怒火全沖陸放元發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