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正是那日沈惜哄烺哥兒,隨手給他的草編的蟈蟈。
葉子都已經發黃了,且已經沒什麼形狀了。像是被人反複擺弄過,又像被塞來塞去後,有些殘缺不全。
沈惜心中不由一軟。
“要、這個。”一直都不開口的烺哥兒,聲音雖然又輕又慢,吐字卻也還清晰。他眸中滿是期待的看著沈惜,把手中的蟈蟈舉得更高了。
“你想讓我給你編一個蟈蟈?”沈惜努力理解著烺哥兒的意思,接過他遞來的蟈蟈,認真的觀察了一下,頗有些哭笑不得。這蟈蟈結構太複雜,難度遠遠的超過了她的能力。
沈惜用商量的口吻,柔聲道:“這個蟈蟈太難了,今兒先編個小兔子好不好?”
烺哥兒臉上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卻還是懂事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常玥也暗暗稱奇,烺哥兒是個痴傻兼有些脾氣古怪的,卻能在沈惜面前如此乖巧。
她有些不服氣,從身上接下一塊雕刻成精巧玉兔形狀的玉佩,在烺哥兒眼前晃了晃,挑釁的看了沈惜一眼,笑道:“烺哥兒,你若是喜歡,我把這個送給你好不好?”
誰知烺哥兒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還是直勾勾的看著沈惜。
常玥自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悻悻的收了起來。沈惜在心中哂笑一聲,佯作不知。
許久沒有做,手都生了。沈惜編兩下,拆一回,烺哥兒眼巴巴的在一旁看著,她更感覺到了壓力。
常玥見兩人竟當真是來遊玩的,不由暗暗氣悶。
當沈惜終於編好時,烺哥兒興高采烈的要接過來看,沈惜幹笑道:“先不要了好不好?趕明兒再給你做給好的,實在是……”實在是太抽象,太醜了。
常玥聞言也看去,不由嘲笑出了聲。“夫人果然心靈手巧啊。”
她自然知道沈惜是拖延時間,想等到烺哥兒的奶孃回來。可她自己的機會,也就在這片刻間。
常玥看著拿著一團雜草還興高采烈的烺哥兒,不由心中氣悶。自己的玉佩明明比她這團雜草強上無數倍,也就是個痴傻蠢笨的才不知好歹!
“真真是個傻子。”常玥氣結,言語裡竟帶了出來。
盡管烺哥兒的變化幾乎看不出來,沈惜還是察覺到他擺弄小兔子的手頓了頓。
還不等沈惜哄他,常玥竟一把搶過烺哥兒手中的草編小兔子,作勢要扔到湖水裡。“這是什麼破爛兒,沒得髒了小皇孫的手!還是玩點別的罷!”
烺哥兒急了,跳下了石凳,就要追著常玥去搶她手中的東西。
沈惜暗叫不好,忙道:“烺哥兒,快回來,我再給你編!”
只是她起身不如烺哥兒快,從早上出門到這會兒,身上不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覺得有些頭昏眼花,卻還是強撐著站起來。
這水榭的圍欄太低了,烺哥兒有危險!
她幾乎是踉蹌著追了過去,常玥已經把沈惜才編好的小兔子朝著池水拋了出去,烺哥兒急紅了眼,伸手就要去夠。
眼看烺哥兒已經爬到了圍欄的邊緣上,一旁的宮人有些害怕了,怕小皇孫真的被淹死了,她們也會有責任,是以她們踟躕著想出手,卻礙於常玥先前的吩咐,沒敢動。
“烺哥兒,回來!”沈惜拼盡全身的力氣抓住了烺哥兒的衣裳,雙腿一軟,半跪著把他抱進了懷裡。可她實在沒有力氣了,只能攬著烺哥兒,匍匐著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