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覺得難受,自覺能很坦然的接受這一切。
沈惜笑著點了點頭,抬眼望著喬湛,卻不期然撞入他透出澄澈的眸光中,閃著憐惜的溫柔。
電光火石間,沈惜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她已經是永寧侯夫人,有超品的誥命在身,已經不要誰來抬舉她的身份。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是他能沈惜的榮耀。
可這榮耀不代表安全感。
衛國公府同永寧侯府先前並無交集,且衛國公府承的是她沈惜的情,並不是永寧侯府。
喬湛之所以慫恿她答應下來,恐怕是給她足夠的安全感罷!
認了幹親後,沈惜背後可就不僅僅是那幾個糟心的家人、滿腹算計的劉氏,還有衛國公府、輔國公府……
這是沈惜自己能握在手中的,不是他給予的。
“侯爺,您——”沈惜想說些什麼,卻覺得喉嚨先是被堵住一般,說不出話來。
喬湛拍了拍她的手。
自家媳婦變得太通透也難辦呀,那點心思竟一下被看穿了。
如今沈惜完全轉了性子,有點從一個極端轉向另一個極端的趨勢,覺得一切盡在掌握的喬湛,也未免有些不安。她太過坦然,彷彿什麼都能放下,卻不是真正對他全然的信任依賴。
沈惜如今的努力他都看在眼中,卻覺得她如今的堅韌豁達裡,還隱隱有些悲觀的情緒。
她自己恐怕都沒有覺察。
“惜惜。”喬湛摩挲著她的手掌,唇畔帶笑的低低喚她的名字。
他總是這樣不動聲色的替她思慮周到。
沈惜眼圈微微泛紅。
“別哭,等會兒來了人還得以為我欺負你了呢。”喬湛調侃了一句,用手指抹去了她眼角的水痕。
感謝的話說出來總是覺得別扭,沈惜這一回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不多時,蘭草通傳說松濤院的過來給侯爺和大奶奶請安,沈惜忙和喬湛分開些距離,在軟榻上坐好,才讓人進來。
這個小家夥,倒是慣會裝模作樣的。
被嫌棄的喬侯爺從善如流的坐到一旁,側過頭看著擺出一副端莊溫柔模樣的小媳婦,倒是看不出方才她還像小兔子似的,紅著眼睛在自己身邊無聲撒嬌的樣子。
“奴婢見過侯爺、大奶奶。”門簾被撩起來時,從外頭進來了三個人,兩個丫鬟模樣的人,一個婦人打扮的人。
喬湛微微頷首,讓她們都起身。
“這是白芍和白蔻,那位是崔姑姑。”喬湛親自為沈惜簡略的介紹了兩句,道:“崔姑姑原先是娘身邊的人,白芍和白蔻是侯府的家生子。”
“眼下大奶奶這邊缺人手,你們先跟在大奶奶身邊一段時日。”喬湛並不拿腔作勢,卻另有一種不怒自威在。“無論是松濤院中的事還是榮寧堂裡的事,大奶奶的吩咐,如同我的吩咐一樣。”
不愧是喬湛頭一批點頭送過來的人,見喬湛如此說,三人面上未有絲毫的詫異,反而更恭順了些,應了聲是。
喬湛竟把松濤院也交到她手中,是沈惜始料未及的。
畢竟這些日子來,榮寧堂算是被架空了。松濤院才集中了喬湛的財力和人力,竟輕輕鬆鬆的交到了她手中。
先前原主的表現那樣——喬湛倒也不怕底下的人勸他不要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