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嘗過一口,那令人唇齒生香的味道就勾得他食慾大動,幾乎是瞬間一碗飯就被吃光,還不等他開口要求許歸就幫他拿起碗筷,又裝一碗米飯。
“你喜歡吃我就放心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做飯給小琅之外的人。”許歸碗裡的米飯還剩下半碗,他一邊用筷子夾著蔬菜一邊說。
“很好吃。”陳玉澤家中有保姆,除去童年時期很少和父母相處,對這種家常味的美食沒有任何抵抗力,很快他碗裡的飯又吃完,這次他主動地把碗遞給許歸,沒有客氣地讓對方幫他裝飯。
在他吃的過程中許歸早已收筷,一手撐著下巴臉上用看小孩的寵溺笑容注視他,就連直直伸過來的一個碗也不覺得有被冒犯,飛速地幫他裝好飯。
“我來洗碗吧?”等一大碗魚湯都被喝幹淨,陳玉澤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你是客人,”許歸站起來身量比他高出許多,因兩人的距離很近,顯得差距越發明顯“也是小孩,我怎麼能讓你來洗碗呢。”
看著圓溜溜的腦袋上整齊的發旋,許歸忍不住伸手揉亂,在不被陳玉澤看到的方向略微顯出酒窩,隨後收起碗筷進廚房。
“有兩個房間,你要不去睡顏琅的,要不就得和我睡一床。”伴隨著水流沖擊碗碟碰撞的聲音,許歸向他喊道。
“我要和你睡一塊!”陳玉澤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出這句話,雖然他和顏琅是好兄弟,但在人家不知道的情況下,睡他的床也太奇怪了,相比之下還不如和熟悉的長輩暫時湊合一晚。
也不知道廚房裡正洗碗的許歸聽到沒有,總之陳玉澤假設他已經聽到,出於某種難以言明的青少年自尊心,他感覺這句話有些奇怪,不好意思再次喊出口。
鮮美魚頭湯8)
時間白駒過隙,日夜變換。
重複的日子總是過去得很快,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顏琅幾乎沒有回過家,對許歸也表現得十分冷漠,只是被動地接受著不定時的關心。
陳玉澤有時會在顏琅連續幾夜都不回來的日子給許歸帶食材,再順便住上幾天。熟悉之後他的父母甚至提出要給許歸提供食宿費用,但被拒絕。
許歸是來度假的,他不想再兼職照顧另外一個小孩,更何況陳玉澤顯而易見的想和他搞好關系,如果真的接過那筆錢,偶爾的行程怕會變成固定行程。
陳玉澤的存在相當於許歸多了另外一個情報來源,他只需要和對方進行日常的交流,能獲得許多顏琅的訊息,例如他又通宵玩遊戲,他又考了好成績,在得到這種訊息後,許歸偶爾也會發去問候或者祝賀,將一個包容、放縱家長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到春季開學時顏琅才算是勉強地回家,他專門挑一個不尷不尬的時間回來打包行李。
卻沒想到正遇到在吃飯的許歸,飯桌上依舊是一碗小白菜,一碗魚頭湯。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氣味,瞬間讓他回想起,最初兩人之間的氛圍。
真是又虛假又美好。
“吃過飯嗎,小琅?”那個讓他不知如何自處的男人吃著飯問。
“沒有,”顏琅不打算撒謊,只是也不打算接受他的暗示“我跟朋友約好去飯店吃。”
他說這話的時候,甚至不需要遮掩任何內容。因為這個男人啊,他從來都不會在意自己的錢是從哪裡來的,是不是走歪門邪道。
顏琅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沾染上賭博這種惡習,對方也不會在意。
“開學用的被褥我已經幫你弄好,就是不知道你喜歡哪個床套,不過今年就要升高中了吧。”
許歸身上穿著圍裙上面有許多因為做飯和販賣棉花糖沾染的汙漬油渣,顯然他是做生意途中好不容易才趕回來的,他身上穿著一件老舊的棉衣,這是早春尚且還留有寒意。
他幾根布滿皺紋的手指被凍得發青,握著筷子的手心幾道痕跡甚至顯出紫紅色,唯有唇色在飯菜的浸潤下顯得微微泛紅,略有幾分氣色。
“要我帶你去買新的三件套嗎?”
小屋裡抽油煙機還在呼嚕呼嚕地轉著,顏琅卻像斷了線一樣站在原地,良久他才複雜的回望許歸,似乎想從對方那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眸中看透他的想法。
“你覺得我需要嗎?”他冷冷地說。
聽見這一句話許歸訝然地看向他,像在驚訝他的口吻。
看見對方的反應顏琅覺得有些好笑,明明在自己身上沒有傾注過任何情感,但依舊喜歡裝出長輩的樣子。
“你真把自己當我哥了是吧?”說出這句話時,他感到胸中前所未有的暢快,好似漫長時間積累的鬱悶一掃而淨。
“小琅...”許歸瞬間攥緊了手中的筷子,隨後輕輕放下,神色第一次嚴肅,像是要擺起大人的架子跟他講道理。
“平常我去哪裡你沒有管過我,連問句我做什麼都沒有,現在又來給我說什麼被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