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是突破他底線的話語,但誰都懂得一旦魚鈎垂墜就可以一步一步收回釣線,將上鈎的小魚圈養在裝點精緻的魚缸裡。他最擅長這種手段,家庭教育如此,近乎成為一種本能。
許歸看著他不帶絲毫虛偽的神色,嘴唇開閉幾下,終究沒有開口。
“你也不想他為你殺人吧?”
這句話完全落地時窗外逐漸變大的雨中閃過一道銳利的閃電,將各處不被光影照到的角落點亮。
許歸原本越帶薄紅的臉被震驚得發白,滿是無盡懊悔的神色,趙庭洛的餘光注意到全然沉默的陰影,無聲向前兩步,許歸被他逼得後退,兩人再次進入那塊可以被窺見的區域。
他狀似親密地貼近許歸,輕輕撫上對方的肩膀,低語:“如果你執意如此,我會把下一次儀式材料放置的地點告訴他。”
“不要!”許歸的聲音像被抽去全部力氣,那初見時就盛滿溫柔的雙眼倏然睜大,從不動搖的雙眼竟然明顯的浮現絕望,趙庭洛充滿憐惜的用手擦拭,隨之另一隻手撫摸許歸的側臉。
許歸逃避著他的撫摸但顯然已經懂他的想法
隨著他閤眼預設的行為,趙庭洛虔誠的在他唇上輕吻。
短暫的接觸後就分離,趙庭洛沒有急著動作,他眷戀的眼神纏繞在許歸緊閉的眉眼,恍惚間意識到很久沒有見到他的笑。
不是那種嘴唇上鈎但從瞳孔中會悄然洩露憂鬱的笑,是那種沒有任何束縛,帶著張揚的笑。
但比起讓你
退後兩步,從兜裡拿出手機遞給許歸。
“打給他,現在就告訴他你們分手。”趙庭洛的手在茶桌邊敲擊,一下一下響起的聲音像倒計時。
“我...”
“你也可以放下手機現在就回去。”他停下敲擊,似乎覺得乏味。
許歸只能拿起手機,在數十聲忙音後被接起。
“學長。”那邊傳來音量極低的話語。
“見素...”許歸猶豫著不知如何措辭,就見對面的趙庭洛伸手欲要拿過手機,只得一股腦地將詞彙吐出:“抱歉,我們分手吧。”
等不及回應,許歸就快速地按下結束通話,幾步之遙的趙庭洛滿意看著這一切,輕輕點頭。
“今晚在大廳一起聚聚吧,就當慶祝你的歸來,吃完我再安排人送他回去。”
“畢竟他也貢獻出幾分力。”說到這裡,趙庭洛不禁想起前幾天他看見那個家夥在花園裡狼狽捕捉先天靈的畫面,滿帶譏諷的笑意湧起。
再努力又如何,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早就註定,愛這種東西果然就是佔有,誰強誰才能贏到最後。雖然自己也不得不向家中低頭,承諾原本想要逃避的事物,但這完全值得。
“儀式...”
“東西再過一兩個小時就能運來,”他恢複無懈可擊的虛偽假面“等成功我帶你見見我兩個姑姑,她們也知道這裡頭的事情。”
見許歸避開他的視線,趙庭洛又勸:“她們一直住在樓下,早就想見你,為等你儀式完成已經將近半個月。”
“好。”許歸最終嘆一口氣,應下要求。
在昏暗逼仄的樓梯口,周見素靠牆站著,手中是剛剛被結束通話的電話,他默默地清點起身上攜帶的物品,一節斷掉的繩索、兩把小刀、無論是對人還是靈麻痺效果都強到極致的藥粉等等。
清點完畢後他將手放在左胸,那裡掛著許歸給他的結晶,尖銳的多面體隨著他的行動不時刺痛,但,就連這刺痛都已經習慣了。
歡欣、苦痛都被繫結在一個人身上的感覺如何周見素無法回答,他還以為自己全然是快樂的。
知道自己馬上要去做一件無比罪惡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無法逃脫的,他前所未有的輕松,甚至感受到一絲喜悅。潛行下樓,他耐心等待著,小刀反握在手中,畢竟,儀式需要的是鮮活的生命。
酸澀七日茶17)
原本反常的雨在此刻盡皆消融,天空昏暗無比連月亮也不去向知何處。
新宅中有序地佈置著一場宴會,管家正指揮傭人在各處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