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攥緊手,沒有再說什麼,走到一邊拿起書裝模做樣的看起來,他不想告訴許歸那些家裡和賢德王府的事情,免得他再胡思亂想,只打算一切終結之後,告訴他現在已經獲得自由,不必再蟄伏。
而他也不會強迫許歸,叫他知道,秦康與那太子是不同的,他只希望許歸獲得自己的快樂,哪怕只有那時的一個吻,也夠。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想你是不會無故找我的。”許歸又拿起筆,背對著他開始寫註解,好像那事情比一切都重要,其他的事情都是在打擾他。秦康知道他只是在利用自己,看著兩人間的距離,突然意識到,除去許歸想讓他了解的,他並不曾知道對方真的喜歡什麼,那些讓他無法忘卻的記憶,對於許歸來說是什麼,他無從得知。
幾次欲言又止,他感到兩人之間一直都不曾真正靠近,曖昧和些許的親近說不定就是拿來安撫他的籌碼,就像那些太子留下的痕跡一般。
他心知,許歸只是在夾縫求生,心中盡是憐惜,換做他,幾乎死局。許歸憑藉著天賦與才學從眾人中廝殺而出,依附上太子,又有自己做暗中的退路,為他驅使,這已經是一個王府的棄子能做到的最好。
想保護他。
默默的,在暗中的。
秦康沒注意到他已經凝視許歸太久,久到許歸不可能裝作看不見。
許歸放下手中的筆,回頭一步步靠近秦康,手按住對方想用來掩飾視線的書。
“今天晚上要留下來嗎?”日暮黃昏下,許歸含著笑意,說出這種極具暗示意味的話。已至黃昏,火燒雲的紅色在他的側臉打下一大片光,看起來像一個普通的、臉色紅潤的、羞□□慕著秦康想邀請他留下的人。
秦康幾乎立刻被誘惑。
握住許歸的手,那上面全是太子留下的痕跡,他不是聖人啊,也會想將自己的痕跡覆蓋上去的,這樣的神色,說著這樣的話,沒有人可以拒絕。
“我很想留下。”
他說著模稜兩可的話,慢慢的握緊了對方的手腕,卻見到,許歸的嘴唇很快的抿了一下,然後恢複如常,依舊是笑著的樣子。那微笑的角度極度完美,是京城中女子一貫迷戀的模樣。
太子留下的碰撞還很痛吧。秦康冒出這種想法後一發不可收拾。
“你難受的話,我們只是靠著休息好嗎?不說話,只是好好的休息”那麼想著就那樣說。
【他好像一點都沒有成長啊?到底是怎麼在邊關收攏那麼多人心的】
“別吵。”
兩人間的精神體對話只在一瞬間,秦康什麼都沒發現。
“我只想你留下來陪我”畢竟今晚就會有人破城而入,想要進攻內城,到時質子府是頭幾個遭殃的。
那些聯合起來的勢力不可能照顧著無權無勢的質子,唯獨秦康留在這邊,自然會有人維護秩序。
“好。”
想著許歸或許是需要些許依靠,這時能找他,令秦康受寵若驚,將自己定位為棋子之後,獲得的每一份注視都彌足珍貴,如果告訴他自己根本不需要這些刻意逢迎,他會開心嗎?還是會突然遠離?
只有自己能看見他不同的一面吧,那狡黠下的脆弱。所以,我也會保護你,保護你展示給我看的,這份僅有的脆弱。
巧兒在外間坐著,想等秦世子走後再找自家世子商量一下,一直隱瞞著到時再說,還是有些不像話。左等右等直到裡間聲音都無。不見人出來,又不便去打擾兩人的交流,決定先去街上採買一些東西,同時把世子交代送給王德水的信件拿上,一併送去。
市集上一切如常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不少遊俠收斂行跡,商旅的生意好做一些,正吆喝著,顯得熱鬧非凡。孩子們在闌珊的燈火下玩鬧著,巧兒穿行在人流中看著這一切,感到無比的美好,內心卻冷的像一塊冰,她知道如果不協助那邊造反,她在燕州的家人不會有好日子,世子也不會有好日子。
地位低下自然更聽到那些醃漬聲,摘星閣的大人們似乎都對世子尊敬有加,只是他們的下人處卻流傳出不少的聲音,她知世子在外的艱難不然也不會想讓世子巴上那些名流學士,這一切也有回報,混到名聲,世子可以在大殿上與陛下奏對,可以成為太子殿下的幕僚。
但也就此為止,甚至因為過分出色的外貌,受到太子的覬覦。
她是個自私的人,如果喜歡的人、在意的人不開心,那其他的人的開心又有什麼價值,如果用其他人的血與淚,可以換取自己親近之人的快樂與富足,那又有什麼不可以。
下定決定的她送完信件,收拾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