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尤話還沒說完,聞若雪已經白了一張臉,眼神閃避,似乎有些慌張,看她過於緊張,江尤安慰了一句,“別太擔心,我不過是隨口一猜,就算是你,想徹底控制住失控的神靈都很難,一個神力傳承者很難做到,至少要兩個吧。”
聞若雪並沒有被江尤的話安慰到,她臉色愈加難看,雙拳緊握,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裡挺冷的,要不咱們出去說?”溪山見氣氛凝滯下來,提出換場地的建議。
江尤點點頭,沖那名無辜的研究員微微鞠躬後,轉身離開,聞若雪魂不守舍的跟在江尤身後,引得溪山投去奇怪的眼光。
因為研究中心的所有人員都被嚴格規定不許亂跑,走廊靜悄悄的,只有頭頂的燈管以及腳下屬於靈氣的靈紋光芒在閃爍。
全封閉的研究中心,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籠,走在走廊之中,每一步踩在光滑的地板上,清脆的碰撞聲,一聲聲都踩在人心頭,叫人無端覺得壓抑無比。
它本就是為了困住蓐收神體下的惡獸所建立,說是牢籠,倒是正合適。
“若雪,你現在還恨嗎?”江尤突然想問問聞若雪的心情,被命令鎮壓在這座對她而言充滿回憶的城市,到底是什麼感覺。
江尤覺得自己是個沒有太多情感共鳴的人,她最多是能對生死保持敬畏,像更細膩的感情,她其實沒辦法感受到。
她所做的一切,比起感情,更像是責任賦予她的使命。
她一直覺得,聞若雪是個很優秀的人,知道什麼是責任,也一直很負責,特別和她胃口。
聞如雪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是恨的,但是想想人死不能複生,也沒什麼可恨的了。而且,哪兒有那麼多時間留給我,讓我傷春悲秋呢?”
“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們一起長大,你七歲的時候,父母出車禍死了,從那以後,你們姐妹兩就進了福利院。你上完高中就參軍,掙了錢就將妹妹接出來獨住。”江尤一邊說著,一邊停下了腳步。
她微微低頭,站在燈光下的她,腳下是黝黑的影子,她側過頭看身後的聞若雪,聞若雪站著不動,雙眼直直望著她的後背。
那眼神,和往日很不同。
“所長,你調查我啊?”
“你是帶我進門的人,我將你放在q城,當然要了解你的一切,才好對你放心。這些基本的資料,也是你報上去的,你很介意我說嗎?”
介意嗎?聞若雪搖搖頭,她不介意。
親眼目睹父母去世的童年,備受欺淩的少年,還有那辛苦搏命的青年時期,聞若雪過往二十八年,活的無比辛苦。
成功人士不喜歡將自己狼狽的一面展露給外界,因為那會提醒他們曾經有多弱小,聞若雪也不喜歡,但她也不介意過往被人提起。
那些痛苦,因為一個人的存在,也可以變為甘甜。
父母去世時,她有妹妹陪伴,被人欺負時,妹妹會心疼她,辛苦搏命是為了給妹妹一個光明的未來,她從來不覺得那些時光很痛苦。
因為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長,我對神探所忠心耿耿,你可以對我放心,即使我恨,我也不會做任何背叛你的事情。”
聞若雪覺得,江尤是懷疑她了,她為自己的清白辯解,她對江尤,十分忠心。
“心?小小的地方,卻能放下數不清的感情。忠心可以放下,異心也可以放下。”江尤回過頭,視線落在聞若雪淩亂的衣角處,那裡有一滴暗沉的血跡,“你對神探所忠心,但你對我,對這個國家,還有忠心嗎?”
溪山默默退後半步,她再單純,現在也聽出問題來了。
聞若雪她叛國了!
聞若雪抬頭看了江尤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複雜的情感,複雜到讓江尤無法探知她到底是在想什麼。
隨後,她順著江尤的視線,看向衣角,然後笑了,“這兩天忙的我暈頭轉向,兩三天沒換衣服了,妖的血落在衣角都不知道。”
“是人血還是妖血,我會不清楚嗎?”江尤嘆口氣,她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每一個神靈,都有特殊的本事,水神控水,秋神掌金,東海之神,可掌東海一域。身為古神之一的陸吾,他有什麼特殊的本事?他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驟然一聽,似乎與山神相近,可他是昆侖山的古神,他總會有些不一樣的本事。”
“比如,操控時間。也不需要太久,只需要控制一個物品,讓它從過去消失,在未來出現即可。”
比如蓐收神體旁邊的試管,可以在兩三天前就放在那裡,凝固它的時間,在兩三天後讓它出現,導致發現的人檢測後,認定是剛剛出現的,因為裡面的血液還很新鮮。
又比如,控制一具屍體的時間,凝固他在死去的那一刻,又讓他在需要找到的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