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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北煦還尚有意識, 他耷拉著無法撐起的腦袋，眼皮半睜半閉，他朦朧間, 他看見了一個巨大的蛇頭破開雲霧朝他看來。
他微微掙紮著，身上落滿的白灰和黃泥隨著他的動作「簌簌」落下, 他盯著那巨大的蛇頭和塵埃中的幽綠色瞳仁, 眼眸中出現了剎那的懼意。
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往事，渾身輕顫著，血跡斑駁的手臂摸索著滿地狼藉的地面想要逃離, 卻發現身下根本沒有了知覺。
他上半身努力拖動著，卻連一步都爬不走，他的下半身像似黏在地裡，微微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若是強行拉扯, 只會血肉分離。
最終他放棄了，毫無血色的臉上一片靜謐，他的耳朵裡慢慢流出了血水, 一陣陣嗡嗡的耳鳴聲在他耳邊徘徊，最後他難以忍受, 俯身嘔出一口腥甜的鮮血來。
他腦袋疼得厲害, 敏銳的耳朵近乎失聰，但他還是聽到好幾聲近乎尖銳嘶啞的吼聲。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北煦！北煦！”一聲聲喊著。
北煦想要回應卻沒有力氣, 只能匍匐在地上喘息著, 摻合著血水和沙塵的手指敲擊著地面發出微弱的聲音。
隨著震動停下, 四周濃密的沙塵飄落下來, 像似一層層幹澀的紗布蓋在鼻息間, 北煦感到呼吸困難, 不得不眯著眼，眼神渙散地望著眼前的巨蛇。
“江……”他似乎想要叫這蛇的名字，但只來得及開口說出一個字就昏死了過去。
此時的江盛黎正抬頭望著山巒，確定地震真的停止，上面也不會再有石頭落下後，連忙讓人去找來了拱光和草垠。
這次地震，萬蛇窟並不是震中心，它們只是受到了波及，除了忽然掉下來的巨石，部落裡並沒有人受傷，只是不少人都被嚇哭了。
“江哥…不行。”拱光檢查了北煦的傷，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種傷，比骨頭斷裂還嚴重，他們根本沒有辦法。
“你呢！你有辦法嗎！？”江盛黎連忙轉頭看向草垠，語氣焦急，甚至沙啞。
草垠抿了抿唇也搖了搖頭：“對不起，首領，他這傷太嚴重了，我…沒辦法。”他只能做到止血，其他的，他真的沒有辦法。
這種傷，亞細亞大荒原或許根本沒有人能治好吧。
其實江盛黎自己也清楚，這群連骨頭斷了都不知道怎麼辦的人，怎麼可能治好這種骨頭都碎了的呢。
可是他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承認，他寧願病急亂投醫也要保留著那是希冀。
“唔……”這時候，北煦醒了。
他剛睜開眼，嘴邊和耳朵裡的鮮血就順著他的側臉流到了脖頸裡，像似往常江盛黎在他身上啃咬出來的一朵朵殷紅的吻痕。
可是此刻，沒有人會有心情欣賞，每個人在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濃烈的血腥味時，神色都露出了擔憂。
北煦忍著劇痛，朝江盛黎伸出了手。
江盛黎連忙握住，有些心疼又有些埋怨他：“你為什麼要撲過來！那石頭也不一定就砸中我了，你是傻的嗎！？”再說，他變成原形後，用堅硬的鱗片擋著，未必會砸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