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林西行十里,有一處八角石亭,名曰:常思亭。建亭年代久遠無從追溯,似是為了路過之人歇腳避雨之用。
密林遮擋,顧北煦站在凌子岺身後,遙望那亭下所站之人,月色尚佳,習武之人視力極好,將那亭下人的模樣衣著神情皆看在眼裡,勾起唇角貼近了身前的人,悄聲道:“岺兒,這五毒教和你究竟有什麼宿怨,怎麼到哪兒都有這個教主?”
“宿怨?”凌子岺一愣,隨即輕輕笑了,“我可不記得,能在苡仁他們有危險的時候驟然天降,我可不認為他是恰巧路過。”
“上去問問不就知道了,”顧北煦笑眯眯道:“岺兒再不過去,不怕他等急了先走?”
凌子岺橫他一眼,“我看是你好奇吧?不是說了不讓你跟來?人家又沒邀約你!”
顧北煦嘴角漾著些笑意,伸手在凌子岺腰上摸了一把,故意嗔道:“那不行,黑燈瞎火的你一個美貌女子,多不安全,為夫自然要保護你。”
凌子岺便道:“我謝謝你!”
顧北煦挑了一下眉,點頭笑道:“乖,跟為夫不用客氣。”
“囉嗦。”說完也不待顧北煦反應,凌子岺就徑直甩下人,抬腳運起輕功,朝著那八角石亭而去,當真是頭也不回絕情的很。
顧北煦也沒想到凌子岺說走就走,翻臉簡直比翻書都快,連忙跟了上去:“哎……岺兒等等我啊!”
石亭裡的人轉過身來,一把摺扇輕搖慢晃,滿眼溫潤的看著一前一後落在石亭臺階上的夫妻倆,自是端的溫雅謙和,合扇拱手:“兩位還真是形影不離,伉儷情深。”
對方沒有稱呼王爺皇家身份,顧北煦也沒必要端出王爺的架子,只從江湖禮儀,抱拳回禮,笑道:“欸~,坤兄過譽,顧某不才,就這麼一個媳婦兒,可不得好好看住了。”
坤森面上笑的純善,目光如水在凌子岺身上看了看,又轉回顧北煦身上,笑道:“那是,令夫人才貌過人通透純粹可真是個妙人,顧兄的好福氣著實叫人羨慕……”
“你倆有完沒完?”凌子岺擰眉,截口打算坤森的話,凌厲的眼神將坤森上上下下凌遲一遍,才不悅道:“大晚上的,跑這兒假模假式的做什麼戲!咋得?五毒教不好玩了,改行搭戲唱本子啦!”
坤森但笑不語,摺扇刷的一聲開啟,扇柄朝旁邊一壓,邀請道:“不急不急,兩位坐下喝杯熱茶再問也不遲。”
凌子岺這才看見石亭的方形石桌備了茶水點心,小火爐上還溫著酒,這會子酒香溢位來,沁人心脾似得。
“還真不愧是教主,走哪兒都講排場……”凌子岺調侃的話還沒說完,忽覺肩上一沉,轉頭便看見顧北煦按住她的肩膀,將人拉開挪到旁邊的石凳上,自己則款款坐下隔開坤森的目光。
坤森假裝無視的笑笑,搖著摺扇朝凌子岺說道:“這茶葉是從鳳鳴谷帶出來的,你且嚐嚐,權當我拜謝凌姑娘上次的入谷解困之情。”
凌子岺也不客氣,端茶直接一口悶了,才捻起一塊點心,含糊道:“我不喜歡喝茶,下次準備甜果汁,新鮮的。”
坤森笑道:“好,凌姑娘吩咐,我記下了。”說完放下摺扇,將爐上的酒取了,先斟滿一杯推到顧北煦面前,又自斟一杯端起,“顧兄,上次是我招待不周,誤傷了令夫人,今日薄酒一杯,聊表歉意,同君賠罪。”
顧北煦指尖摩擦著酒杯邊沿,目光如實質般在對方臉上遛了一圈,半響才緩緩地道:“閣下三番五次的接近我家夫人,究竟有何意圖?今日不妨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