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凌子岺平生第一次有了挫敗感,心裡委屈的同時丹田也開始難受起來,好在她一向善於隱忍。她並不瞭解南疆與大淵的戰況局勢,不知道她救人是對是錯,她怕此事給顧北煦添了許多麻煩,內心更加惴惴不安。
而沐浴洗漱完的顧北煦換好寢衣就徑直躺上了臥榻,從背後環住凌子岺,頭埋在她的頸窩裡親了親。
凌子岺努力控制丹田處隱隱作痛滯澀感,理順這口氣後想去掰開顧北煦搭在她身上的手,卻又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便老老實實任由他抱著。
此刻的凌子岺內力空涸,若顧北煦想做些什麼,她也只能任人擺佈。
等了半響,未見顧北煦有什麼動作,懸著的一顆心才漸漸安定下來,慢慢有了幾分睡意。
睡到夜半子時,凌子岺體內真氣開始大小周天順著經絡週轉迴圈,先從下丹田開始,循督脈而上,順任脈而下,過三關溝通任督,本是祛病療傷的最佳時刻。
然,凌子岺此時丹田空涸,內息翻湧。先前服食過五毒教主的丹藥,驟失半數內力,丹田元氣本就大損。再加上凌子岺用起內力來絲毫不加節制,運氣過度虛耗內力,如此陳年舊傷沒了內力壓制,自然全都跑出來叫囂存在感。
睡在身邊的人突然身體小幅度地抽動一下,顧北煦就睜開了眼睛,趁著窗外朦朧月色一看,凌子岺眉頭緊促,額上冷汗森森,身上彷彿有什麼痛楚只死死咬牙忍著。
“岺兒?!……”
舊傷近乎狂暴地在身體骨骼縫隙裡毫無章法地衝撞起來,凌子岺咬破舌尖,嘗試搜刮經脈裡僅剩的雜亂的真氣強行引導回丹田之中,好藉以壓制舊傷。
“岺兒!!”
顧北煦面色一驚,不知發生了何事,他慌張地握住凌子岺的手腕,搭上脈息。
內力十分衰弱,內傷匪淺,不像是近期受傷所致,倒像是經年累月磋磨,被壓制太久而一股腦兒反噬上來的積重難返。
隨即將人扶坐起來右手抵上她的後心,醇厚的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凌子岺的體內。
直到大半個時辰過去,顧北煦耐心細緻地幫凌子岺引導真氣,一點一點地引回丹田,凌子岺緊皺的眉頭才漸漸舒展開來。
子時已過,凌子岺緩緩吐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微微側身拂落顧北煦的手掌,開口嗓音有些暗啞說道:“好了,我沒事了。”
顧北煦有些擔憂地看著凌子岺,又探了探她的脈息,這才輕聲問道:“岺兒,你到底怎麼了?除了那蠱毒,還有什麼傷要這麼瞞著我?”
凌子岺低著頭,熬刑一般的被疼痛折騰一個時辰,此時渾身脫力,虛弱的坐都坐不住,頭暈的厲害,她好累,好想睡覺。
“凌子岺!你是不相信我能護著你,還是覺得我們之間不熟,沒必要跟我講!”顧北煦臉色發寒,這幾天的凌子岺太不對勁了,她雖然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沒事,忍痛不露出異樣,但她日漸衰弱的脈搏騙不了人。
“我真的……”凌子岺剛想說沒事,心口猛地一刺,臉色忽然僵住,氣息瞬間一亂,登時嗆出一口血沫來。
“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