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太想聽到這句話了,她以為她會從她爸媽嘴裡聽到這些話,但是沒有,他們只堅決不認可宋意真的是先天無能的oega,堅信只要治療得當宋意就能恢複正常,就好像,如果她不能恢複正常,就不配當他們的女兒一樣。
沒想到說這些話的竟然是沈遇。
“你以後不要用幫我補習這個藉口了,整個學期的課我都提前跟家教老師學完一遍了。”宋意說。
沈遇一愣,以後不要用這個藉口的意思是,宋意同意她以後還來了,她忽然笑起來。
“這個週末我們去逛街吧,不去想那些糟心事,怎麼樣?”沈遇得寸進尺地發出邀請。
宋意沒有像其他中學生那樣三五成群地逛過街,她需要的一切東西都是程雅為她安排好的,普通中學生會去的那些商業步行街被程雅視作骯髒汙穢的地方,但宋意即使沒去過她也覺得程雅的偏見不對。
“這個週末嗎?”宋意動搖了。
“可以嗎,可以的話我早上來找你。”沈遇問。
這個週末有鋼琴家教上門,但宋銘和程雅又要出去應酬,宋意這幾天不知道長出了多少根反骨,翹課跟沈遇出去玩的滋味令她回味。
“可以,你來找我吧。”宋意說。
她不知道沈遇會帶她去哪逛,但不管去哪,都比規規矩矩待在家裡有意思。
一晃到了週末,這幾天宋意白天去醫院治療,晚上就窩在房間裡看葉箏的電影,她還找來了有葉箏訪談錄的雜志,這個演員也是個oega,因為過於桀驁不馴而負面新聞纏身,但她依舊不知道收斂,甚至多次在媒體上光明正大地說她這輩子就是堅定的不婚不育主義者。
可太對宋意的胃口了。
葉箏在訪談時說她留給自己影迷的只有一句話:“要有被討厭的勇氣。”
宋意讀到這句話的時候,彷彿天降一道驚雷劈在了她身上,於是她愉快地甩開了家庭教師,跟沈遇出門逛街。
沈遇帶她去了在學生中間很火的步行街,一條街上全是花花綠綠的小玩意,不明白同樣是有錢人家出身的沈遇為什麼對這些東西如數家珍,她問沈遇:“你爸媽會允許你買這些東西嗎?”
暴發戶沈遇:“他們自己還買呢。”
宋意一下子心理負擔全無,她挑了個綴著假珍珠的發卡,在頭上比劃了兩下,然後愉快地付錢收入囊中。
繼續往前走,熱熱鬧鬧的步行街上游人如織,幾乎所有人都走走停停頗為悠閑,這就顯得一個穿著不合身大外套揹著旅行包行色匆匆的瘦小女人很顯眼。
那女人邊走邊回頭,眼神機警腳步淩亂,沈遇盯著她看了半天,幾乎要剋制不住自己震驚的表情了。
那是安嘉禾!
她故意往旁邊挪動了幾步,趁安嘉禾扭頭看身後的時候彷彿故意碰瓷一樣撞上去,安嘉禾條件反射地露出兇狠如困獸的表情,當看清自己撞上的是一個明顯嬌生慣養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之後,又趕緊收起被逼出來的一身戾氣。
她這時候的確狼狽,被人追得東躲西藏,真如同喪家之犬。
“有人在追你嗎?”沈遇問。
安嘉禾輕聲道了聲歉,不想理會沈遇,越過她就要繼續往前走。
“等等。”沈遇追上了安嘉禾。
“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沈遇把她自己從前鬧著玩一樣印的名片遞過去,上面有沈遇的電話號碼。
這個時候沈遇已經用上了當時最新潮的小靈通,雖然除了接打電話收發簡訊以外什麼都用不了,但對於和人聯系來說,已經足夠用了。
安嘉禾接了名片,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遇,然後壓低帽簷,繼續往前走。
“那人是誰呀?”宋意跟上來問。
當街攔一個陌生人,沈遇有點奇怪。
“哦,我看錯了,她撞上來我還以為是那誰呢,仔細一看也不是很像。”沈遇糊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