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會不會治人?”黎鴉從後視鏡裡盯著她遲疑的動作,眼底布滿血絲。
“哎呀會治會治,大災之前我可是動物醫學系的高材生,人就是哺乳動物嘛,一樣治。”她滿不在乎道。
“不過你可要小心,說不定這菌絲有潛伏性,興許她醒來把我們倆全咬了。”赤腳醫生說。
黎鴉眉頭擰成川字,不發一語。
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被感染的宿主能保持正常超過48小時,她只需要等待明羽48小時,如果沒有僥幸發生,那黎鴉也為明羽準備好了一顆子彈。
她經歷過僥幸,明羽也一定會有的。
寬敞的後排空間裡,赤腳醫生開啟了她那個如同寶箱一樣的神秘醫療箱,路面坑坑窪窪難免顛簸,她老神在在地隨著車廂一起晃動,保持相對靜止,拿著紗布的手很穩。
“哎,你說,要是有人接觸到一點點極微量的孢子卻沒有感染,會不會因此獲得一定的免疫力,就像接種疫苗一樣?”赤腳醫生忽然問。
“我估計不行,疫苗都不能保證終身有效,這玩意什麼時候一失效,不就相當於定時炸彈嗎?”她又自問自答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別跟我說這些。”黎鴉一臉陰沉,她現在根本沒心思聽赤腳醫生說話,那人一個獸醫天天嘟囔這些,腦子有病。
黎鴉把車開到了一個遠離爆炸處的開闊平坦地帶,那個研究所在內戰時被改造成了軍工基地,所有裝置都構建了自毀程式,除了爆炸以外,飄出來的不明氣體很有可能對人體有毒害,黎鴉無法想象內戰時人們到底都在偷偷研究什麼。
現在跑遠了,可以暫時放下一半的心不用擔心被爆炸産物波及,黎鴉坐在駕駛室裡出神地望著前方,她的一隻手始終按在槍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後排始終沒有傳來異動。
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
明羽緩緩睜開眼,爆炸帶來的腦震蕩讓她一陣頭暈目眩,她翻身從座椅上掉下去,一陣一陣幹嘔。
“哎呀小心小心,別弄到繃帶上了,要注意衛生啊!”赤腳醫生大喊。
黎鴉趕緊回頭,明羽的傷口被包紮好了,但等徹底結痂之前還有被菌絲侵染的風險,黎鴉甚至不敢開門下車,只能轉過身扒著座椅靠背看明羽的狀況。
明羽被扶起來,重新回到座椅上躺著,她眼神渙散,似乎被炸暈了不明白自己身處何處。
“明羽,感覺怎麼樣?”黎鴉焦急地喊她。
明羽眨了眨眼睛,臉頰上的深度燒傷甚至阻斷了痛覺,她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紗布,然後眼珠轉動,看到了一臉焦急的黎鴉。
她忘記了自己沒帶面具,臉上的傷疤大喇喇的出現在眼前,明羽很相信,這一刻黎鴉眼裡只有她。
“你沒事吧?”明羽問,她的聲帶似乎也受損了,說起話來沙啞異常。
“沒事。”黎鴉說。
明羽彎起唇角:“那我也沒事。”
“你有事。”赤腳醫生不解風情地打斷。
“這位美麗的小姐,跟你的美貌說再見吧,我不會治這個。”她說。
明羽怔住了,那一瞬間神情的空白讓黎鴉的一顆心都揪在了一起,明羽毀容了,她怎麼能接受呢?
“對不起。”黎鴉小聲說。
明羽強忍著劇烈的頭疼,彷彿有一隻手在她腦子裡攪動,她視線一陣清楚一陣模糊,但她覺得自己的思維是清晰的。
她毀容了,不再跟那個故人長得一樣了,從此以後黎鴉看見她的臉就再也想不起別人了。
甚至,她現在變得和黎鴉更像了。
明羽撐著座椅靠背爬起來,簡單的動作讓她氣喘籲籲,她盯著黎鴉那雙和她一模一樣的眼睛,在她震驚的注視下,親吻了上去。
“黎鴉,我好像正在變成你。”她說。<101nove.ut!
宋意依舊閉著眼睛,她的唇和沈遇緊緊相貼,熟悉的氣息鑽進鼻腔,她發現沈遇就像她的毒一樣,一旦沾上了,就要用全身力氣才能剋制著離開。
幾秒鐘之後,宋意在劇組所有人的注視下,依依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
“不好意思,入戲太深了。”宋意解釋道。
眾人:“沒關系沒關系,我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