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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寶音為什麼要失落?
不僅不失落, 她很用力才控制住沒笑出聲。不錯,她嫁給顧亭遠,在京城做一個小官的夫人。但這又怎麼樣?
她又不是不回陳家村了。
只要她想回家,隨時能回去, 想下河捕魚就下河捕魚, 想摘槐花就摘槐花。她們居然真的信了。
“咱們說這個,不大好吧?”一位小姐按捺不住, 餘光看著陳寶音, 貌若歉然地道:“顧夫人怕是會難過。”
其他人好似被提醒,紛紛朝陳寶音看過來:“啊, 會嗎?”
“倒是我們疏忽了。”
“寶音姐姐如今不愛說話,我險些忘了她在場。”
陳寶音笑笑, 說道:“不礙, 你們自說你們的。”
既沒有白眼,也沒有嗆聲,這可跟從前大不一樣了。有兩位小姐上次沒在場, 此次見到陳寶音的謙遜, 訝異極了。
訝異之餘,不禁又得意。從前那麼驕縱任性,偏偏命不好, 是個假千金。呵!
“還是不說了。”一人低頭道,端起茶盞, 掩蓋神情, “咱們去玩, 都忘了叫上她, 已是枉顧了姐妹情分。再說下去, 可真就沒有姐妹情了。”
她們幾時有姐妹情了?陳寶音心道。
就聽其他人應聲:“是, 的確是咱們的不是了。”
“一年多不見面了,委實沒想起來。”一人看向陳寶音,面色歉疚,“寶音姐姐,你別怪罪。”
一年多不見面?還不是因為她被趕出徐家。她能怪罪什麼?
但沒有人想聽陳寶音的應對,她們紛紛接話:
“還是罷了。寶音姐姐說不定已經放下了,咱們再給招起來,惹她傷心。”
“瞧寶音姐姐穿的衣裳,跟咱們一塊兒去玩,也不像樣啊。人家見了,以為是漿洗的僕婦呢。”
“快別說了,咱們十幾年的姐妹,怎麼好眼睜睜看著寶音穿這個?”另一人說道,看向陳寶音,“待會兒離去時,你莫走,坐我車上,我帶你去玉繡坊買幾身衣裳。”
語落,一陣鬨笑聲響起。
“崔姐姐太也促狹。”一人笑得直不起腰。
“把人說成什麼了?”
“顧夫人是缺那兩身衣裳的人嗎?”
她們以為,按照陳寶音的性子,定會氣得臉色鐵青,眼圈泛紅,淚珠兒要落不落,整個人狼狽得不像話。
但是等她們笑過,再看去時,卻不由一怔。
陳寶音端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輕啜慢飲,面容平緩,何曾有一絲狼狽?
“缺。”似是察覺到目光投來,她抬起頭,含笑的視線落在崔如卉的臉上,“那就多謝崔姐姐了。”
場中慢慢冷凝下來。
崔如卉眼中笑意頓消,神色冰寒,繃緊俏臉看著她:“陳寶音,你不要臉了?”
臉?陳寶音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