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請我吃飯吧?”顧亭遠道。
陳寶音便道:“你想吃什麼?”
“想吃麵。”顧亭遠說,“陽春面。”
面啊?陳寶音心想,她可以做給他吃。但娘說,不讓她顯露會做飯的本事。這很矛盾,既不讓她顯擺,又要她體貼。
做飯給喜歡的人吃,陳寶音是願意的。她學廚藝,當初就是為了討好養母。偶爾做一頓,她覺得沒什麼。
“走,我們回家。”她說道,“我做一桌菜,慶祝你考中頭名!”
本以為他會受寵若驚,誰知他握住她的手,嚴肅地道:“不。以後,咱們家我做飯。”
陳寶音一愣,臉色有些不好:“怎麼?你不相信我會做飯?”
“非也。”顧亭遠回答,“在家裡,你什麼都做,顯不出我的能耐。”
陳寶音狐疑地看著他,懷疑他就是嫌棄她的廚藝,但是說得好聽。於是道:“你做官,掙體面。”
她沒說,他賺錢養家餬口。因為她不用他養活,她有自己的體己。
除卻之前攢的銀兩,還有從趙家得了八百兩,其中二百兩交予村正購置田地,請先生、供養孩子們讀書。另外六百兩,她買了田地,三成租子,每年能有十兩左右的出息。
這點銀錢,放在侯府,不值一提。但在尋常人家手中,已是花不完的了。因此,她完全養得活自己。
“旁人做官,也能掙體面。”在她的注視中,顧亭遠神情認真,“我比他們好,寶音才會喜歡我。”
陳寶音怔怔,心中掀起陣陣漣漪,無法平靜。
良久,她伸出手,愛憐地觸碰他的臉頰:“嗯,我喜歡你。”
不是因為他比別人好,才喜歡他。但是因為他比別人好,她更喜歡他。
“那……”顧亭遠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
唰的一下,陳寶音臉上爆紅,晶亮的眼眸瞪著他:“不知羞!”
梨花鎮上。
報喜人來到時,蘭蘭正在勸顧舒容:“容姨,不要理她們,都是些大嘴婆,為著謝媒錢來哄你,沒安好心的。”
顧舒容坐在桌邊,臉上難掩傷心,垂頭道:“嗯,我知道。”
回到鎮上,給她說親的更多了,攔都攔不住,她說要找好的,也打不退那些人。
這回,竟還多虧了蘭蘭。那個劉媒婆,上手拉她,攆都攆不走,還是蘭蘭撲上去咬她手上,叉腰一頓快嘴,把人轟走了。
“今日,多虧了你。”顧舒容收拾好心情,抬眼說道。
蘭蘭雖然有一個沉默的爹,溫柔的娘,但她其實性子隨了奶奶,很是爽利潑辣。否則,也轟不走劉媒婆。
“容姨客氣了。”對著外人潑辣,對著自己人時,小姑娘還是輕聲細語的。
正說著話,忽然外頭鑼鼓聲陣陣,有人喊道:“中了!中了!”
“顧亭遠中了!”
神情一愣,隨即唰的站起,顧舒容看向門口:“你聽到了嗎?”
“好似是說小姑父中了!”蘭蘭一下子蹦起來。
“頭名!是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