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譴責你,但你要記住——是你選擇了這條路,所以哪怕是爬,你也要給我爬到最後!!”
德雷克公爵臉上一片愕然,無知無覺地跌出夢境。
接下來,在一個又一個的噩夢裡,伊蓮娜不斷地向夢的深處奔跑。
她沖進了路西恩的夢境,幫助路西恩將那群口無遮攔的小鬼揍成豬頭;
她沖進了朱爾斯的夢境,在偷聽的朱爾斯面前一腳踹開王後的宮殿,指著王後的鼻子將對方罵得狗血淋頭;
她還沖進了鄧莫爾司祭的夢境,在他擺下儀式準備入夢作死前丟掉了他的蠟燭,搶走了他的藥草;
她還沖進了彭斯警長的夢境,在他燒掉邪神教會的資料前奪走了他的資料,扒下了他的警服,燒掉了他的警帽;
她甚至還沖進了赫西夫人的夢境,在赫西夫人糾結著“人類與怪物”“命運與抉擇”時,一把將赫西夫人與卡葉塔娜都塞進車裡,一腳油門離開城堡,直奔離開莫城的車站;
最後,她獰笑著沖進了管家卡爾斯的夢境,仗著他不會在上層夢境裡真正死亡,將他一遍遍揍得頭破血流!
卡爾斯,這是這麼多祭品中最令伊蓮娜討厭的家夥。
他的痛苦在伊蓮娜看來是如此令人惡心,如此無病呻吟,因此伊蓮娜倒要看看,在肉體的極致痛苦下,他心裡的那點惡毒和痛苦到底算不算痛!
於是接下來,在伊蓮娜的鐵拳下,卡爾斯被揍得嗷嗷大叫。他先是震驚辱罵,最後是痛哭流涕地求饒,顯然一身的傲慢都被伊蓮娜錘成了渣滓。
伊蓮娜看著這個老家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臉,冷笑一聲,再不耽擱,拖著他直奔樓頂,從古堡的最高處將他丟了下去,丟出了夢境。
於是,就這樣。
一個接一個。
整整十一個人,整整十一個祭品,就這樣離開了夢境。
當初,當伊蓮娜從夢的長廊中奔跑離開時,她走過了這整整十一人的痛苦記憶和苦難人生;而當她折身回返時,她帶著銳不可當的兇悍與無畏,踏碎了痛苦、踏碎了暗無天日的噩夢,將他們帶去了有明天存在的現實!
而在最後的最後,在伊蓮娜準備進入最深層的噩夢,去見這個儀式的幕後黑手、夢境的真正主人時,她像是發覺了什麼,驀然側身,發現那個非人非物的卡葉塔娜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後,靜靜看她。
“為什麼?”
這一刻,卡葉塔娜那木偶般僵硬的臉上,第一次浮出了明確的不解。
“你已經走了九十九步了,為什麼要在最後一步停下?”
伊蓮娜看著卡葉塔娜,微微一笑。
卡葉塔娜的問題,她曾在夢的長廊上聽過。
而那時,伊蓮娜正執著於尋求真相,並且憐惜赫西夫人的一腔愛子之心,所以拒絕了卡葉塔娜“合二為一、回歸純淨”的請求。
而此刻,伊蓮娜自然還是會拒絕,但卻不再是為了赫西夫人,而是為了自己。
“為什麼?你還不明白嗎?”
伊蓮娜站在天臺邊緣,回身直視這只小小的人偶。
“因為那九十九步不是我走的。卡葉塔娜,如果一條路不是由我親自踏平,那麼這條路就對我沒有意義;如果勝利的王冠不是由我親手摘下,那麼那個王冠就對我毫無價值!”
話未落音,不等這只小小的人偶回答,伊蓮娜便笑著張開雙手,從天臺倒下,墜入了那深淵一般的湖泊,去擁抱最深的噩夢。
“我的神位,必將由我親自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