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燈光暗下。
維爾瑪離開了易文君的身邊。
而當燈光再亮時,她已經站在了臺上,背對觀眾,提起了自己裙子的一角。
從易文君的角度望去,可以清晰看到維爾瑪有著褐色的卷發、深邃的眼瞳。因維爾瑪的膚色並不像尋常白種人那樣白皙,也不像安東尼奧他們那樣黝黑,而像是混血兒般健康活力,所以她選擇的舞裙雖然與易文君同款,但卻是青色內襯。
她不像任人採擷的花朵,她是遮風擋雨的高木。
咚——
高跟鞋驟然在舞臺上一踏。
就像是開啟了某個開關,音樂聲響起。
當那如手風琴般帶著特殊韻味的音律在舞臺上回蕩時,維爾瑪也提著裙子輕旋到了正面。
“我漫步雲端,我看到世界在我腳下,這是真的嗎……”
冷感又磁性的聲音在節奏的音律中歌唱。
當抽離了歌劇的美聲技巧後,它便如同星光在冰原中的神秘回響。
鼓聲進入。
充滿生機又充滿冷漠的青色與黑色在舞臺再次迴旋,帶著異域風情的語言低吟。
燈光下,維爾瑪目光深邃冷漠,臉頰的手指卻如花朵輕綻。
“我已經醒來,卻又好像再次做夢了,這是真的嗎……”
鼓點越來越快。
維爾瑪唇邊揚起笑,卻又更像是譏誚,提著裙子在精緻而質感的音樂中飛旋,腳下的高跟鞋踩著鼓點的每一個重音。
很快,狂野的男聲響起,副歌如同遠古曠野上的祈禱。
維爾瑪回頭給了易文君一個眼神。
幾乎有些看呆了的易文君這才回神,明白到了自己入場的時間了。
易文君忍不住露出笑來,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但當歌曲暫歇,燈光稍暗時,易文君站在了維爾瑪的身旁,一手輕提裙擺,背對觀眾,擺出了與維爾瑪一般的姿勢。
這一刻,奇妙的感覺湧來,就如同久旱的枯木重逢甘霖,如同失去雙腿的人重新站立。
沒有得到過幸福的人不會知道自己的不幸,沒有經歷過不凡人生的人不會知道日常的枯燥,沒有站在過舞臺上的人不會明白泯然眾人的失落。
易文君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瞭如何去跳舞,也忘記了曾為了跳好一支舞而付出過怎樣的努力,更忘記了熱愛與激情曾在她鼓動的心髒裡留下過怎樣的痕跡。
但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她沒有忘記。
咚——
高跟鞋踏在木質的舞臺上,易文君與維爾瑪一同轉過身來,臉上燦爛的笑容就像是在發光。
“我漫步雲端,我看到世界在我腳下,這是真的嗎……”
歌聲響起。
易文君提著裙子,踩在鼓點上輕旋。
黑色與紅色的裙擺在她腳下飛揚,如同鮮豔的玫瑰一次次綻放。
“我已經醒來,卻又好像再次做夢了,這是真的嗎……”
易文君伸出手,臉上的笑容如舞裙一般張揚。
她開始輕聲與維爾瑪齊唱。
“當我伸手觸控天際時,星星會落在我的腳下……”
“當我將過去拋在腦後,世界會向我敞開懷抱……”
青色與紅色與黑色在舞臺上旋轉。